侍書便去火房通知司墨。
不一會,兩人各提著一個食籃回來,將湯羹菜餚一樣一樣擺在案上。一共七菜兩湯,葷素齊備。蕭琰嘗了一箸,味道雖然及不上承和院的膳食,但也差不離了,比起新兵營的火食當然要好得多,畢竟是供給中軍將尉的火食。司墨多了一句嘴,道:「七女君有一名專用的廚子在這邊,十七郎君的晚食是郎君是特意吩咐的,由這名趙廚親做。」
蕭琰點了下頭,四哥待她是極好的,從小到大都好,她能因為姊姊的事去責怪四哥嗎?蕭琰心裡苦笑,嘴裡食不知味,即使這一頓是她入兵營後吃得最好的一餐,她卻沒有多少食慾。但為了不辜負四哥的心意,她還是吃完了大半的菜,用了兩碗精米飯。
「我出去走走。」蕭琰只覺穿了靴子出帳,在營帳附近走動,遇上巡邏的侍衛牙兵,都是認得她的,都笑著恭敬行禮,「十七郎君。」蕭琰邊走邊和他們說話,又去蕭承智他們的營帳說話,問起她走後.庭州的事,拉拉雜雜的七扯八談,時間就過去了。
到了戌時一刻,蕭琰與眾侍衛告別,回了蕭琮營帳。
在帳中等了一刻多鐘,蕭琮回來了。
也不及換衣,便屏退了侍人,與她細細說起去天山無量觀後發生的事。「阿琰可怪哥哥?」蕭琮嘆道。
蕭琰搖頭道:「不怪。」她有什麼權利怪責四哥呢?
歸根結底還是她太弱啊,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蕭琰手掌緊握著刀鞘,細眉斜挑如刀,眉下眼眸雪亮,那一瞬間利如刀鋒。
「這是姊姊的意思,我不會反對。」她能領會到沈清猗的決意,只有變強,才不會弱如小蝦般被欺,只有變強,才能有朝一日歸東海,化作吞雲吐霧龍。她緩慢道:「我們都有自己的路。姊姊是孫先生的弟子,去道門未必是壞事,只是……將來……」
蕭琮道:「我知道。蕭氏不會負清猗。」
蕭琰手指摩挲著刀鞘上的花紋,心裡想,她終有一日會帶著母親離開蕭氏,若四哥有負姊姊,她就帶她一起走,過那天高海闊的日子,姊姊想行醫就行醫,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再也不用為沈氏和蕭氏所束縛。
她心裡有了決斷,那股灸在心口的難過便消解下去。聖道修羅
兄妹倆相對靜默了一會,蕭琮便問起她在新兵營如何。
蕭琰揀著精要的說了,時辰很快到了戌正(晚上八點),與蕭繼約的時間到了,「阿兄,我得回營了。」她起身道。
「好。今晚的口令是關山對夜簫,青河對象鼻,金鎚對白牙。」蕭琮告訴了她回營通行路上的幾個口令,又遞給她中軍帳發出的通行令牌,起身送她到帳門。
蕭琰出了帳,便見蕭繼正大步走過來,遠遠的向她招手。
兩人疾走回營,一路遇上巡邏兵,驗過令牌對上口令後才放行,回到新兵營帳,蕭繼才看清她腰系了個新革囊,笑道:「很漂亮,四堂兄送的?」
慕伏飛過來一眼,哼了一聲,「瞧著就娘氣。」他也有一個革囊,狼皮做的,樣式很粗獷。
蕭繼嗤他一聲,「你那一看就是粗製濫造,這叫精巧典雅,懂不?粗人一個。」
慕伏大怒,撲過去,兩人又扭打起來。
蕭琰過去一人踢了一腳,「出去,練箭。」
她拿起十石的硬弓出了帳,蕭繼和慕伏互呸一聲,也拿了弓跟上。
三人到了一團操練場的靶場處,一排排紮成人形的草垛下面燃著一個火炬盆,供夜晚練箭的兵士照明用,場上還有二三十名勤奮的新兵仍在練箭。
蕭琰將箭壺的尖端插在地上,架上弓弦,上箭拉弦。嗡聲弦響,離弦的箭直射箭靶,箭頭深深的扎進草垛靶子裡,看起來那枝羽箭就像是短了半截。後面的羽箭跟著嗖嗖射出,仿佛扎花般扎在草人心臟四周,每箭都是透入半截。
蕭繼和慕伏都感覺到那箭中帶著的森厲殺氣,兩人同時摸了摸心口,不約而同的挪開兩步,此人今晚殺氣頗重,還是離遠點為妙。
旁邊練箭的袁恢和郭厚澤都吃驚的瞪大了眼,他倆驚訝的不是蕭琰箭箭中靶心的精準箭技,而是她所站的位置,和她驚人的目力。
射箭一射之地往往是指一百步,所以有「百步穿楊」之說,
第八十三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