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偷偷跟隨,月照幽徑,形影變幻,遙遙望見歸燕然戰戰兢兢,仿佛被送去砍頭一般。蒼鷹只覺好笑,又不禁稍覺憐憫。
到了一處花園,乍看之下,空無一人,只地上躺著幾具屍首,想必是昨夜被李若蘭斬殺的刺客。但三人感官清明,登時察覺到樹後藏有一人,那人呼吸低沉,心跳卻快,不是李若蘭又是誰?
歸燕然說道:「李姑娘,你到的這般早?」
李若蘭本想扮作姍姍來遲,賺足面子,豈知此人竟能發現自己,臉上微微一紅,從藏身處走出,恨恨說道:「一個大男人,怎地不守信諾?」
她這一見面,立時一項罪名拋來,歸燕然吃了一驚,問道:「不知在下何處失信了?」
李若蘭說道:「你來的這麼晚,讓我等了許久,怎地不是失信?」
歸燕然奇道:「姑娘不是說子夜?眼下恰是子夜時辰,在下也沒遲了?」
李若蘭聽他狡辯,愈發生氣,嚷道:「說是子夜,你就不早不晚趕來?我倆約定時辰,便是讓你早些赴約,你一男子漢,這般斤斤計較,胸襟也忒小了。」
蒼鷹與張君寶聽她嬌嗔輕責,顯然是在撒嬌,不禁在一旁暗暗喝彩。歸燕然哪分辨得清?被她一頓搶白,鬱悶的只想逃走。他從懷中取出易筋經,交給李若蘭,說道:「李姑娘,這便是江湖盛傳的佛門神功易筋經了。此經文萬分重要,不可輕忽,若是傳到江湖上,立時引來軒然大波。你小心妥善收了,莫要讓旁人知曉。」
李若蘭大喜,將經文取在手上,展開瞧了幾眼,卻是一竅不通,問道:「你這句『馬鳴幽谷,金雀啼霞。走神堂、玉門二穴『是什麼意思?」
歸燕然說道:「馬鳴幽谷,說的是幽門穴,金雀啼霞,說的是金門穴。這經文上所用語句也不艱深,但凡稍有根基之人,一見便懂。」
他這麼一說,也是實情。這易筋經經文並不繁複深奧,但習練起來卻耗費心血。難如登天。若要衝開穴道,新建經脈,天資稍差之人,一輩子也邁不出半步。正如啞者難唱清音,盲者不見九陽,笨者難雕神木,管中難以窺天。是以習練易筋經之人,一要天資聰穎,二要心念空寂,三需得時運極佳。四則要經脈柔韌,易於延展。
也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若蘭稍感惱羞,說道:「胡吹大氣!這上面咒語巫術般的語句,常人怎能看得懂?嗯,是了,像這等神功秘籍,原也要用些暗語的,倒並非本姑娘學識短淺。實在是經文故弄玄虛。」幾句話遮掩過去,又喝道:「快些上來,向本姑娘詳加解釋,一句句剖析清楚。若是有半句不清,那便是誤人子弟的罪名!」
歸燕然沉吟片刻,說道:「李姑娘,你可知道十二經脈的走向?任督二脈的詳情?平時打坐練功,走的是什麼線路?快慢如何?迂迴怎般?」
李若蘭聽得茫然無措,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原來你還用這些古舊修行法門,如今咱們這些絕頂高手,早就拋卻不用啦。」她此言一出,見歸燕然滿眼驚奇,知道這木頭腦袋被自己騙過,暗中得意,又道:「罷了,罷了,我既然投入你門下,便勉為其難,學學你這些笨法子吧。你把十二經脈,任督二脈,九管八桶的玩意兒,全給我講講。」
歸燕然心想:「九管八桶?那是什麼玩意兒?」也不多問,便將十二經脈名目一一報了上來,說道:「咱們平常練功之時,先將真氣調出丹田氣海,順著十二經脈,按照一陰一陽的路子運轉,走完一脈,再走下一脈。這法子雖不出奇,但甚是安穩。等將十二經脈走的順了,再以陰陽調和的心法,設法打通任督二脈。一旦也走通了,那武功已經相當了不起啦。」至於這易筋經,則另闢蹊徑,跳開經脈桎梏,眼下也不忙向她闡釋了。
李若蘭半懂不懂,心中也急,不懂瓜田李下之嫌,拉起歸燕然的手,兩人手掌對接,說道:「你引導我在十二經脈中走上一遍!」
她不懂避嫌,歸燕然又何嘗曉得這等小事?他只管守住大節不虧,至於拉拉扯扯,摸摸碰碰,對他而言,如摸石頭一般。他鼓動內力,流入李若蘭體內,但覺她體內真氣如同鬧天潑猴,聖嬰大王,在她經脈中各處搗蛋,也真虧的她至今安然無恙,不曾走火。
歸燕然內功勝她一籌,將李若蘭內力統統管束起來,引著她返本歸
三十五 姻緣既起當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