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說不定還會引起各大部族的火拼。
反正南中最多只能算是半羈縻半直轄的地方,朝廷是通過大族和蠻夷君長來控制南中的,對底下發生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叛亂,一般都是部族自個兒說了算。
在這種情況,朝廷正好藉口睜隻眼閉隻眼,說不得還會暗中推波助瀾一番,讓那些部落各自廝殺更激烈。
削弱南中各部族的實力乃是大好事。
接收勞力更是大喜事啊!
朝廷只要注意平衡各勢力,拉哪個打哪個,扶哪個壓哪個,用少量兵力就可以牽制住整個南中,不知有多開心……
如果南中各部族當真殺紅了眼,等他們拼得沒力氣了,血都流盡了,朝廷再出面收拾殘局,改羈縻成直轄,那不是爽歪歪?
馮永越想越是冷汗直冒。
這等手筆,沒跑了,妥妥出自某個妖人。
「丞相南征時,君侯走過牂柯、益州、朱提三郡,如今這三郡皆是安祥無比,唯有越雋,當時君侯沒去過,故這才仍有叛亂,如今君侯專門帶兵前往,越雋那些亂夷還能跑哪去?」
秦宓仍在喋喋不休,看向馮永的目光,竟是帶了三分敬佩。
「我……不是我,我沒有幹過,大司農莫要胡說!」
馮永口不擇言地說道,「那三郡,那三郡的蠻夷……是被丞相打怕了,不敢反了,和我一點關係沒有!那只是巧合,巧合!大司農你要相信我!」
看向秦宓,只見他臉上正表達出「你果然是小文和」的神情,馮永頓時覺得冤枉無比。
「再說了,我沒去過永昌郡,永昌郡不也好好的?」
「君侯說的什麼話!永昌從來沒就反過,一直好好的。」
秦宓略帶責怪地說道。
「這……這……」
馮永瞠目結舌,他情急之下,竟然忘了這一茬。
「南中謀劃之事,連丞相都沒瞞老夫,君侯又何必對老夫隱瞞耶?」
秦宓又略有不悅地說道。
「什麼南中謀劃之事?」
馮永心想老子謀劃什麼了?
「君侯建議丞相與蠻夷會盟於味縣,立碑為證,同時還以鬼神見證,定下南中至少二十年的安定,難道沒此事?」
「有是有,但是這販賣勞力的事……」
「誰人不知馮莊上有一批僚人?」秦宓臉上的不悅之色更濃,「君侯何故對老夫這般遮掩?丞相可是說了,當年是君侯第一個提出來販賣勞力,又是君侯第一個找他買勞力。」
「這販賣勞力之謀,君侯敢說與自己無關?」
尼瑪!
當初諸葛老妖連五百個勞力都不賣給我!
馮土鱉記得可牢啦!
只是這種事情,怎麼好細說?
看著馮永吭吭吱吱地說不出話來,秦宓嘆息道,「君侯出山三年,所謀所計,無一不是令人嘆為觀止,老夫庸碌一生,想來不被君侯看在眼裡,故才不願與老夫多說,也是常情。」
再說一次,這個倚老賣老的糟老頭子,實在是壞得很!
馮永咧了咧嘴,覺得有些牙疼,只是今日前來,又有事情要有求於這老匹夫,看來只能是順著他的意思了。
當下便厚著臉皮說道,「大司農說的哪裡話?小子這些……這些,嗯,謀劃,大多只是起了個頭,後頭的都是丞相加以完善改進,再加以實施,丞相才是才智絕倫。」
「丞相固然是才智絕倫,但君侯又何嘗不是年少才高?君侯就莫要自謙了。」
秦宓笑眯眯地說道。
好好好,不自謙。
這老頭子不愧是直接把張溫駁得服氣的人物,一張嘴炮竟然連巧言令色馮郎君都自愧不如。
馮永被說得無言,正想要轉移話題,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被秦宓東扯西扯了半天,竟然把最先的話題撇了開去。
「大司農,方才永說過了,有一項產業……」
秦宓擺了擺手,嘆氣道,「老夫學問與德行皆不足以服眾,卻竊居九卿高位,已經算是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