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爾易說:「我看到你遺書里寫了喬深的名字。」
陸淺:「……你偷看你還有理了?」
「我聽老王說他今天約了你。」江爾易問,「他跟你告白了吧?」
江爾易這人,其實很沉穩,就連喜歡這種事情,他一憋都能憋這麼多年,可是今天卻問得這麼衝動。
他問陸淺:「你答應他了嗎?」
陸淺搖頭:「還沒,能回去的話,就答應。」
這話聽來很不吉利,但戰士們都知道,每次出警意味著什麼。
江爾易的心,比臉上的雨還要冷。感情這種事,比數學題還要難!兩情相悅的幾率,渺小得就像是空氣里的一粒塵埃。
陸淺嘆了一聲:「我倒是後悔今天沒拒絕他。」
人要是沒有牽掛就好了……
陸淺拍拍膝蓋,走到大鵝身邊蹲下。
大鵝一看身邊蹲下的人是陸淺,聲音哽咽起來:「陸隊……」
陸淺心裡五味陳雜,卻只得硬著嗓子吼他:「哭什麼!現在縣裡的情況誰都不清楚,給我振作起來!」
大鵝吸了吸鼻子:「陸隊,這是我給我媽寫的第七封信了,我跟他說,兒子將來出息了,就開車回來接她,給她買大房子。這封信永遠寄不出去了……」
陸淺心裡難受,像是有人著烙鐵燙過一樣疼。旁邊有人小聲跟他說:「我們剛路過的那段路,就是大鵝母親住的小村子,山洪崩了,整個村都被沖走了。」
大鵝抓著信封,無聲的抽泣著。那手指把信封戳出好大一個洞來,讓戰士們的心也緊跟著痛了起來……
似乎直到這一刻戰士們才意識到,這是真正的天災人禍,在大自然面前,大家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又是一波餘震,地動山搖。
陳奇帶著偵察隊回來,羅永旭拍拍大鵝的肩:「所有戰士,繼續前進!」
陸淺把大鵝從地上撈起來:「我們是你的親人,所有的災區人民都是你的親人。他們都在等待著我們的救援,不能垮!大鵝,不能垮!」
重振士氣後,大家繼續徒步前進,等大家趕到德北縣時,天已經亮了。
江爾易舉著五星紅旗走在前面,率先看到了重災區。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只剩下斷壁殘垣。水泥體裡的鋼筋,被大雨洗刷過,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著水珠。
倖存者們站在空曠的廢墟里,渾身都是泥土和黑褐色的鮮血,他們和灰色的背景融為一體,臉上看不到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人正三五成團,跪在廢墟里死命的刨著。
他們活著,卻像行屍走肉一樣。
直到看到一面鮮紅的旗幟突然出現,人群中不知誰高呼了一聲:「解放軍來了!救援隊來了!消防……是消防隊!!」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在空曠的廢墟里響起。所有人都轉身,看向了這支橙黃色的隊伍。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率先反應過來,衝過來抓住陸淺的手就跪了下去:「同志,救救我女兒,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石頭迅速過來扶住家屬,陸淺哽咽了一聲,鎮定下來:「救人!!」
羅永旭從居民口中得知,這地方原來是一所中學,事故發生的時候,孩子們還在上晚自習。逃出來的那一部分已經被老師帶走了,剩下的還有一部分被壓在裡面。他們是第一支到達學校的救援隊伍,在此之前,家長們組織起來,已經奮戰了一整夜了。
陸淺奪過羅永旭手裡的通訊機,立刻跟總隊匯報情況,現場比新聞報道上嚴重得多。他們帶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羅永旭命令:「一班帶人去附近的醫院,能搶多少救援物資就儘量多搶一些。四班帶人去附近的機關、居民樓,儘量與當地機關聯繫。陸淺,撤離群眾!!」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凝聚一個信念——救人!
戰士們不停地從廢墟中把人挖出來,一個個都是年輕的面孔,都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救援的欲望已經打敗了饑寒交迫,持續救援了兩小時後,其他救援隊才趕到。也是此時陸淺才知道,受災最嚴重的還不是傷亡慘重的學校,而地震也遠遠不止76級。
因為學校所在的位置天氣原因複雜,空軍部隊的飛機達不到落地條件,只能在上空盤旋,最後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