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又直接往那行去,邊走還邊問,「可尋過大夫了?」
&夫還未來,」鄭媽媽嘆了口氣:「夫人打小身子骨便不強健,前幾日二娘子病了,夫人熬了幾晚睡得不安穩,一早雪又下個不停,來迴路上吹風淋了淋雪,這不,人就不舒坦了。」
她沒說的是,早先稟告了老爺,孰料老爺已經約了人出去喝花酒,只丟下一句「隨便」。
兩人小聲來去間,蘇令蠻已經走到了窗前。
吳氏已然睡著了。
她娟秀的面上有著揮之不去的疲憊,一雙攏煙眉微蹙,唇色偏淡,看著便是生了病的模樣。吳氏整個身子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來,看著像一朵嬌怯怯的丁香花。
蘇令蠻將手覆到她額頭上,發覺有些燙:「約莫是有些燒,大夫何時去請的?」
&經有小半個時辰了,我讓前院的小六子駕了馬車去的。」
蘇令蠻不禁有些後悔,剛剛在花廳說的話太重,便阿娘懦弱了些又如何?她總是疼愛自己的——雖然這疼愛越不過對她丈夫的恭順。
她幫吳氏輕輕掖了掖被角,見她睡得還算安穩,便示意鄭媽媽與她一同出了臥室,一行人躡著腳輕輕走了出去,沒露出丁點任何聲響。
抄手遊廊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積雪將路堵住了,小院內,有幾個僕役拿著簸箕在掃雪。蘇令蠻一時沒說話。
&娘子叫老奴來,不知所為何事?」
鄭媽媽看蘇令蠻臉色凝重,不由也端起了肅面。
&媽媽對我六歲那年之事,還記得多少?」
&歲那年……」鄭媽媽敲了敲腦袋,突然一拍額道,「當時二娘子生了場大病,過了許久才好。」
這事,她記得真真切切的,畢竟她奶了二娘子有一整年,雖後來被吳氏調回身邊,但對二娘子總比對旁人多了幾分關心。
&媽媽可記得,是什麼病?」
&老奴就不清楚了,那些大夫說的天花亂墜,文縐縐的,實在是記不住。不過大約是風寒引起的……」鄭媽媽說道這個,還有些憤憤,「當年若不是大娘子帶二娘子去花園池子邊玩耍,兩人一同落入了池中,二娘子也不會吃這個苦!」
&子?你是說,我當時與大姐姐一同落入了池子,風寒入體,最後一直不見好?」蘇令蠻搖頭不解,她怎一點記憶都沒有?
&時二娘子被嚇壞了,日日做噩夢,若非大娘子也一起掉進了池子,一番責罰必是少不了的!」鄭媽媽嘆了口氣,「大娘子當時也不過大你一歲罷了。」
不過大娘子身體康健,第二日就活蹦亂跳了。就是苦了自家二娘子,活生生受了許久的罪。
&個給了阿娘偏方的遊方郎中,如今可還能尋到?」
鄭媽媽疑惑道,「二娘子要尋那遊方郎中作甚?」
&媽媽,」蘇令蠻嬌道,「這你就別管了,只需告訴阿蠻,可還能尋得?」
&日上香,是花媽媽陪著去的,」鄭媽媽搖頭道,「聽夫人說,尋到那遊方郎中亦是機緣巧合,哪裡還能碰上第二回的?若非當日你大姐姐機靈留下了那郎中,恐怕你這病啊,不知何時才能好呢。」
怎麼哪兒都有她?——蘇令蠻不免嘀咕了聲。
&娘上香,與大姐姐有甚關係,怎麼就說大姐姐機靈了?」
廂房內充斥的凜冽殺意,讓蘇令蠻清醒地認識到,眼前不再是那個一再救她於水火的恩人,而是隨時都能取了她性命的債主。
&活,又究竟是怎麼個活法?」
她不想活得窩囊,更不想因此做些違背本性之事。窺一斑而知全豹,不過寥寥數語,蘇令蠻已然嗅到其中的腥風血雨——凡涉朝堂之事,便無小事。
黑暗中濃郁的檀香驀地更進一步,幾乎將蘇令蠻包圍,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穿過重重黑暗落在自己臉上。
&上最能保守秘密的,是死人。」
清微聲音平淡,像吐出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蘇令蠻只覺下頷處被一股巨力擒住,再動彈不得,喉頭被牢牢鎖住,殺意鋪天蓋地地向她湧來。冷汗浸透了薄薄的裡衣,她咬牙直挺挺地立著,從無一刻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以,說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