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長的恐龍蝦,將桌上的所有餐具撤下之後才勉強把這些菜放下。
范鈴雨一手握著孔雀腿,一手握著捏都捏不住的蝦肉,耳朵里聽不進去半個字。
「這個也很容易解釋,幫派鬥爭嘛,沒錢沒人就做不了事,錢又能拉到人,又能拉到關係。比如說我,我剛才贊助的那幾個人的幫會叫做鐵手兄弟會,不算什麼大勢力,但是如果我要去外城區,他們就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因為錢嗎?」
仇無衣笑道。
「自然因為錢,錢是好東西,除了對抗天命以外無所不能,它們就是如此的美麗,就連缺陷也是一樣的美。」
程鐵軒又圈起了食指與拇指,陶醉在金錢的魅力當中。
「那麼……」
「客人,這位客人,請你等一等……」
大門口處侍者焦急而又無奈的呼聲打斷了仇無衣的話,而且不止一名侍者,似乎是有什麼惡客登門了。
仇無衣轉身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晃向這邊。
那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頭髮花白,兩頰深凹,沒有剃乾淨的胡茬滿下巴都是,略略浮腫的眼皮之下是一雙醉意蒙蒙的細長眼睛,眼神比外貌還要更頹廢。
中年人身著一套皺皺巴巴的廉價外套,衣襟大大地敞開著,一手提著酒氣四溢的金屬水壺,笑咪咪地對著程鐵軒打了個酒嗝。
「酒鬼大師,您好啊。」
程鐵軒卻一反做作的常態,老老實實站了起來對來者低頭行了個禮,並且悄悄示意仇無衣照做。
「酒鬼大師?」
仇無衣雖然不知道來者的身份,但酒鬼兩個字還是聽得懂,也就隨便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自然,范鈴雨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哎哎,新同學嗎?嗝……不,不必多……多那個啥禮,叫……叫我大叔就好。」
酒鬼大師晃晃蕩盪,侍者們不敢攔阻,總算老闆走了出來,驅散了他們。
仇無衣從這句話中聯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多半他是天武堂的老師,這樣的人就算醉倒在店鋪門口,恐怕也無人敢去驅趕。
「大叔好。」
范鈴雨不知抽的什麼風,偏偏聽到了這句話,抬頭隨便說了句話,再度埋頭狂吃。
「好好好,大叔我這麼大年紀了,又不想工作,老婆也跑了……嗝,連酒錢都沒有,小程程啊,要不要……要不要請大叔喝一杯?」
酒鬼大師恬不知恥地嬉笑道,也許是酒精的緣故,合不上的嘴角流出了些許口水。
「當然,大師請坐。」
程鐵軒臉上沒有分毫不快之色,沒等侍者拿來新的座位,主動讓出了自己的座位。
「嗝啊……謝謝了啊,大叔,大叔我在這兒喝……喝,你們討厭,大叔我就是這麼……這麼惹人厭的……廢物,拿走,拿走就好,大叔滾得遠遠的……滾……咕嚕。」
酒鬼大師隨手拎起一隻孔雀,晃到吧檯提著兩大瓶價格不算高,但度數很高的燒酒夾在腋下,連聲再見也不說便揚長而去,自然沒人阻擋,程鐵軒比了個手勢,示意把帳一起算過來,侍者們才鬆了口氣。
「這位是?」
仇無衣這才問道,雖然覺得他是天武堂的老師,但等他走了之後,又覺得好像不太一樣。
「他的名字其實叫東方九鬼,是這樣寫的,不過連他自己都自稱酒鬼大叔,反正念起來差不多,結果都叫他酒鬼大師了。」
程鐵軒用筷子沾著紅酒,在桌面上寫出酒鬼大師的名字。
「是咱們學院的老師?不僅如此吧?」
仇無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為「大師」二字是形容工匠的詞語。
「噓,悄悄告訴你,他雖然不是學院的老師,好像也天天不工作,但他是個能縫製天衣的裁縫師。」
程鐵軒神秘兮兮地湊到仇無衣耳邊,當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開始觀察仇無衣臉上的反應。
「裁縫師……」
仇無衣的反應與預期相符,滿臉震驚。
不可能不震驚,天衣的縫製方法堪稱最大的秘密,掌握這個秘密的人居然就在身旁擦肩而過。
「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