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憑空變出一支驍勇大軍。卻不料,西府一群尸位素餐的敗類,不幫忙則罷,竟在背後拆台,簡直豈有此理!在這個節骨眼上勾心鬥角,相互攻訐,難道他們看不到蒙古人的彎刀已經朝我們舉起,分不清內憂外患孰輕孰重?」
「天機侯稍安勿躁。」賈大人勸道,「事已至此,怒也無用。」
「難道皇上任由這**臣搬弄是非?」
「也不盡然。」賈大人擺手道,「聖上日理萬機,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因此,聖上必須兼聽則明。縱然知道西府有挾私報復之嫌,也必須從中聽出他們的道理。再者,西府所言並非全是胡言亂語,畢竟那群江湖草莽一直搖擺不定,一日不接受朝廷的招安,一日便有可能變成蒙古人的傀儡。此一節,不僅僅皇上擔心,我與丞相大人同樣心有憂慮。」
「西府如此決絕,可是為報『桃花劍島』之仇?」趙元心亂如麻,胸中如堵。
「是,也不全是。」賈大人苦笑道,「我們將桃花劍島的事捅出來,西府必然懷恨在心,故而伺機報復也在意料之中。除此之外,還有一節。一旦蒙軍大舉來犯,朝中有誰敢去迎敵?又有誰能去迎敵?」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朝廷供養西府多年,他們即便戰力不如蒙古鐵騎,但抵禦三年五載應該不是問題……」
「呵呵,天機侯太過天真。」賈大人淡笑道,「朝廷每年撥給西府用以養兵的錢確實不少,但你可知這些錢,能有多少真正用以糧草軍械?又有多少軍士能按時領到餉銀?再退一步,天機侯可知今時今日的禁軍、廂兵加在一起共有多少人馬?」
「這……」趙元一愣,沉吟道,「西府自詡雄兵百萬……」
「雄兵百萬?」賈大人鄙夷道,「若真有雄兵百萬,何至於在乎區區幾萬江湖草莽?天機侯久不上朝,因而不知詳情並不奇怪。我來告訴你,如今將大宋的全部兵力加在一起,也不過一手之數。」
「五十萬,這未免……」
「別急!」賈大人擺手道,「我尚未說完,五十萬是樞密院上奏朝廷的數字。天機侯不妨大膽猜測,三衙實際掌控的兵力有多少?可以隨時調派的兵力又有多少?」
「什麼意思?」趙元錯愕道,「難道比五十萬還不如?」
「天壤之差。」賈大人哼笑道,「三衙有丞相大人的眼線。據他回報,三衙諸軍實際兵力已不足二十萬,而且要算上不堪一擊的鄉勇雜兵。至於可以隨時調派的兵力……禁軍不過六七萬,廂兵不過三五萬。剩下的一半,既無糧草軍械,更無軍餉可領,只能化兵為民,自食其力。若遇戰時,能否重整為軍……尚未可知。」
「這……這怎麼可能?」
賈大人的一番言論,徹底顛覆趙元的預想,一時間震驚無比,悲憤交加。
「朝廷每年可是按照五十萬大軍的糧餉撥錢。」賈大人話裡有話地說道,「可實際上,西府只供養十萬兵馬,甚至連十萬兵馬有沒有虛報都不一定。敢問天機侯,朝廷的軍餉,幾十年上億兩真金白銀,究竟哪兒去了?」
「賈大人的意思是……西府群臣貪贓枉法,中飽私囊?」
「如果戰端一開,西府苦心編織多年的謊言,必將徹底拆穿。」賈大人冷笑道,「因此,西府比我們更想招安那群江湖草莽。因為有了他們,西府便有了遮羞布。」
「難怪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東府辦事。」趙元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是西府擔心東府立功,威脅他們的地位。殊不知,背後還有更大的秘密。」
言至於此,趙元忽然神情一稟,正色道:「既然賈大人對西府的虛實如此清楚,為何不稟明皇上,治他們的罪?」
「一者,空口無憑。二者,天機侯見過有人自斷手足嗎?」
面對賈大人的反問,趙元眉頭一皺,狐疑道:「此話何意?」
「試問當今朝野,誰敢向西府興師問罪?又有誰敢搜羅西府的罪證?除非活的不耐煩了。更何況,朝野上下又有幾人是真正乾淨的?怕只怕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治罪的絕不是一兩個貪官,而是朝堂上的一大半、乃至全部文武。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若斬了文武百官,則會變成孤家寡人。到時,誰替他打理江山社稷?誰幫他執掌大宋王朝?」
「這……」
第五百四十三章 :未雨綢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