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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遣御醫替侯爺療傷,因此早已痊癒。」言至於此,秦衛的口中不禁發出一聲嘆息,「洛陽之行,天機閣死傷慘重。去時數百人,可活著回來的卻寥寥無幾……」
柳尋衣默默注視著神情悲痛的秦衛,眼神複雜,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柳兄,這段時間天機閣內有些兄弟對你可能心存不滿,甚至抱怨,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秦衛話鋒一轉,勸道,「與他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大都死在賢王府,因此他們心裡難免憋屈難受,又不能向侯爺發牢騷,因此才將怨氣算在你頭上,你……」
「不必多言,我明白。」柳尋衣自嘲道,「在他們心裡,我早已不是天機閣的柳大人,而是賢王府的柳執扇。他們的兄弟知己死在賢王府,於是惡其餘胥,將怨恨算在我頭上也是人之常情。」
「柳兄,他們不懂事……」
「放心,我不會怪他們。」柳尋衣灑脫一笑,似是寬慰秦衛,又好像在寬慰自己。
「其實,這幾個月丞相大人和侯爺過的也不痛快。」秦衛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的計劃是招安洛天瑾,將江湖豪強變為朝廷的精兵悍將。結果招安不成,洛天瑾竟變成反賊。我們雖歷經艱辛成功剷除洛天瑾,卻也將中原武林徹底推到與朝廷對立的陣營。如此一來,東府籌備多年的計劃無疑功虧一簣,全盤落空。西府借題發揮,在皇上面前與東府一筆筆的算賬,指責我們空耗朝廷的人力、物力、財力,結果非但不能替皇上分憂,反而徒增內患,令大宋的局勢變的愈發緊迫。皇上本已對東府心生不滿,再加上西府的落井下石,丞相大人在朝堂倍受排擠,侯爺更是被勒令停止一切差事,至於何時啟用天機閣……再議。」
「怎麼會這樣?」
柳尋衣對朝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故而聽到秦衛的講述,內心震驚無比。
他本以為天機閣成功平叛,雖比不上招安的功勞大,但至少也是一件好事。卻不料,朝廷對天機閣非但沒有獎賞,反而將趙元打入冷宮,棄之不用。
「唉!世事無常。」秦衛苦澀道,「我們付出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結果卻……如今指望朝廷獎賞我們八成無望,皇上不下旨降罪已是阿彌陀佛。」
「朝廷為何如此不公?」柳尋衣滿心失落,語氣分外悲涼,「江湖勢力尚且賞罰分明,堂堂朝廷豈能功過不分?」
「噓!妄議朝政,當心掉腦袋!」秦衛嚇的臉色一變,趕忙提醒道,「柳兄,這裡不是賢王府,你說話可要把握分寸,斷不能信口胡言。其實,事情本不至於鬧到這步田地,只因最近臨安城鬧出太多是非,因此才惹得龍顏不悅。」
「你說的是……」
「武當派掌門清風接任武林盟主,並發出江湖追殺令,號令中原武林各門各派聯手追殺你……」秦衛躊躇道,「如今,他們不能殺你泄憤,於是將矛頭轉向臨安城的其他官吏甚至是尋常百姓,大家不堪其擾,紛紛向朝廷訴苦抱怨,皇上對此十分不滿。」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柳尋衣呢喃道,「洛……天瑾雖不是被我所殺,卻是因我而死,因此武林群雄想殺我報仇……並不為過。最可恨凌瀟瀟這個蛇蠍毒婦,竟然不顧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狠心對府主痛下殺手。」
言至於此,柳尋衣的拳頭攥的咔咔作響。儼然,他對洛天瑾的死,至今仍不能釋懷。
「不過你可以放心,朝廷絕不會向一群江湖草寇妥協。」秦衛對柳尋衣的心思一清二楚,明知他心裡仍對洛天瑾念念不忘,卻不多言,徑自寬慰道,「此事不僅僅關乎你的生死,更關乎朝廷的體面和榮辱。你畢竟是替朝廷辦差,如果將你交出去,朝廷顏面何存?皇上天威何在?因此,朝廷斷不會受人威脅,更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這件事鬧的越大,對朝廷越不利。」柳尋衣擔憂道,「眼下大宋內憂外患……」
「對了!有一事你或許不知。」秦衛心念一動,忙道,「蒙古已經撤軍,大宋暫時沒有外患。」
「撤軍?」柳尋衣大驚失色,「為何?」
「不知道,好像是西府和他們談判,雙方才罷兵言和。」秦衛含糊不清地說道,「據說,蒙古人為示誠意,專程派來幾位使臣,不日便會抵達臨安城。」
第五百七十一章:時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