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小命恐怕朝不保夕……」
聞言,趙馨不禁心頭一緊,驀然抬首,淚眼汪汪地望著滿臉柔情的柳尋衣,黛眉微蹙,口中一邊說著:「是你咎由自取!」手指一邊顫顫巍巍地在桌上寫下「當真」二字。
字跡十分潦草,足見趙馨內心不安。
如此性命攸關的大事,柳尋衣卻只是淡然一笑,緩緩點頭。
見狀,趙馨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驚呼出聲。同時她的眼中布滿擔憂之色,神情更是惴惴不安。
趙馨欲開口追問緣由,卻又礙於眼下的局勢不得不說一些冷嘲熱諷的風涼話。
柳尋衣明白趙馨的心思,故而朝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同時用手指在桌上寫下:「放心」二字。
「公主即將遠嫁蒙古,日後成為蒙古王妃,下官……替公主高興。」柳尋衣話中有話,臉上的笑容愈發慘然。
然而,無論柳尋衣如何岔開話題,趙馨始終眼神急切地凝視著他,似乎在追問他如何度過此劫。
見狀,柳尋衣再次用手指寫下「放心」二字。
可這一次他尚未寫完,趙馨已揮袖將水漬擦的一乾二淨,同時看向柳尋衣的目光中擔憂更甚,急迫更甚,乃至夾雜著一絲惱怒之意。
見趙馨如此關心自己的死活,柳尋衣的心中既感動又淒楚,他伸手沾水,欲再次寫下「放心」,結果只寫到一半,便被趙馨奮力抹去。
「柳尋衣,雖然你是咎由自取,但畢竟是為朝廷辦差。」忍無可忍的趙馨終於打破沉默,直言向柳尋衣逼問,「你打算如何解決麻煩?」
「怎麼?公主想幫我?」
當柳尋衣問出這句話時,手指輕輕點了點「遠走高飛」四個即將乾涸的大字,同時看向趙馨的眼中充滿緊張與期待。
趙馨的眼神悄然一變,眉宇間湧現出一抹極不自然的躊躇之意,遲遲沒有開口。
柳尋衣的心中生出一抹不祥之感,在趙馨遲疑不決的態度下,心急如焚的他再度用手指點了點「遠走高飛」四字,心情愈發緊迫。
在柳尋衣的再三催促下,趙馨眼眸輕抬,不知何時?她的眼中已蒙上一層薄薄的淚霧。
見此一幕,柳尋衣登時面露駭然,詫異道:「公主,你……」
「好歹……是一條人命。」趙馨緊抿下唇,拼命抑制著淚水,她不敢直視柳尋衣那雙熾熱的眼眸,宛若一個做錯事的小姑娘,扭扭捏捏,慌慌張張,斷斷續續道,「平日,我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殺害,如今……又豈能枉顧人命?」
趙馨話裡有話,儼然另有所指。
柳尋衣洞若觀火,瞬間明白趙馨的弦外之音。她口中的「人命」並非指柳尋衣,而是指朝廷百官及大宋子民。
換言之,趙馨不想和柳尋衣遠走高飛,因為她不希望大宋因其受難。
真想不到,痴情最後,糊塗的人是柳尋衣,而清醒的人卻是趙馨。
望著愁腸百結,淚珠千行的趙馨,柳尋衣心如刀割,柔腸寸斷。
他知道,趙馨對他說出這番話定是深思熟慮,而非意氣用事。她能鼓足勇氣向柳尋衣表明心跡,背後不知經歷過多少苦痛糾結,多少猶豫掙扎。
因此,柳尋衣縱使大失所望,縱使心有不甘,縱使怒不可遏,也斷不能說出半句責備、傷害趙馨的言辭,更不能動搖她好不容易堅定的決心。
常言道「巾幗不讓鬚眉」。今日的趙馨,無疑比柳尋衣更加深明大義,顧全大局。
「柳大人,你……明不明白?」
趙馨的聲音將心如死灰的柳尋衣從迷幻拽回現實,他愣愣地望著淚如泉湧的趙馨,心臟仿佛被人死死攥住一般,痛苦而不能緩解,壓抑而不能釋放。
在趙馨滿含愧疚與不舍的注視下,柳尋衣含淚而笑,緩緩點頭,悲慟道:「多謝公主關心,下官……自有解決的辦法。公主馬上要去蒙古和親,該準備的……可否準備妥當?和林不同於臨安,在那裡吃的、喝的、用的……統統和我們不一樣,氣候也與江南大不相同。你從小在臨安長大,從未去過那麼遠的地方,此番遠嫁……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多帶一些貼身物件,以免到了草原……處處擎肘,事事不慣。」
一番發自肺腑的關心叮嚀,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