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瑾看著心灰意冷的柳尋衣,淡淡地問道:「尋衣,你可敢與程秋當面對質?」
「我……」
「有何不敢?」不等思緒混亂的柳尋衣開口,林方大卻是胸有成竹地替他開口道,「正好讓那個什麼狗屁程秋,趕快來證明我兄弟的清白,以免再讓府主誤會。」
說罷,林方大朝柳尋衣嘿嘿一笑,憨聲道:「尋衣,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看來這次老天爺都想幫你,哈哈……」
對於林方大的話,柳尋衣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感動的是林方大在這個時候,竟還如此相信自己。愧疚的是自己欺騙林方大,而且還是利用林方大對自己的情義欺騙他。
昔日的柳尋衣,最痛恨利用別人感情行騙的人,卻萬沒料到,自己如今竟也變成這種人。
再想想不久之後,程秋會當面戳穿自己的謊言,到時非但自己的任務會徹底失敗,而且說不定還會賠上性命。
此時,柳尋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強顏歡笑,故作鎮定。
「那好,此事便等程秋與柳尋衣當面對質後,再行定奪。」
洛天瑾突然開口,雖然他言語中頗有怒意,但字裡行間,卻又無處不透著對柳尋衣的偏袒之意。甚至就連凌瀟瀟和謝玄,都對此甚為不解。
他們認識洛天瑾已有幾十年,卻從未見過洛天瑾如此袒護過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甚至這個外人,還極有可能欺騙過他。
若是放在往日,洛天瑾根本不需要真憑實據,只憑這些疑點,便足以將柳尋衣處死,最不濟也會將其逐出賢王府。
但這次,他卻什麼都沒做。
「瑾哥。」凌瀟瀟突然開口道,「倘若程秋與柳尋衣對質,二人言辭不一……你還會繼續袒護柳尋衣嗎?」
凌瀟瀟的話令洛天瑾和柳尋衣同時一愣。
洛天瑾並未急於回答,而是將清冷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柳尋衣,別有深意地問道:「柳尋衣,你想我如何抉擇?是信你,還是相信程秋?」
柳尋衣五味陳雜,猶豫許久,方才幽幽開口道:「若真如此,府主應該相信程秋……」
柳尋衣此話令眾人不禁一怔,就連凌瀟瀟都沒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為何?」洛天瑾的目光較之剛才,似乎緩和幾分。
「因為……一者,程秋與我無冤無仇,他不可能平白無故陷害我。」柳尋衣聲音顫抖著喃喃說道,「二者,有府主和諸位前輩在此,諒程秋也不敢撒謊……所以,倘若他與我口徑不一,那府主更應該相信他……」
柳尋衣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心中也篤定必死的信念。他想用自己的死,來彌補對林方大和洛天瑾的愧疚。但其實,他最對不起的人……依舊是下落不明的妹妹,以及尚在臨安苦苦等待他的趙馨。
一想到柳尋玉和趙馨,柳尋衣的眼角悄然泛起一抹苦澀的淚光。
「報!」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時,一道急促的傳報聲突然自院中傳來,語氣中頗有惶恐之意,令眾人不禁一怔。
房門剛被推開,張福已慌不擇路地沖了進來。
最令人詫異的是,張福此刻竟是鼻青臉腫,一身狼狽。
「怎麼回事?」林方大怒聲問道,「你和王壽不是在暗中保護小姐嗎?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
「回稟府主……不……不好了……」張福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姐……小姐她被汪清術的人帶走了……」
「什麼?」
聞聽此言,眾人無不大吃一驚。尤其是柳尋衣,剛剛的生死念頭,瞬間被他拋到一旁,一個箭步衝到張福面前,急聲問道:「小姐怎麼會被汪清術的人帶走?」
「今夜我們奉命在暗中保護小姐和柳大哥,一路去到城北鬧市,就在柳大哥獨自離開後不久,小姐被汪清術的人攔住,他們與小姐交談幾句,小姐就跟他們走了。」張福急忙回道,「我們欲上前詢問究竟,但卻被金刀門的諸葛武帶人攔下。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打他們不過……於是,王壽在暗中繼續監視,我則趕忙跑回來向府主報信……」
「怎麼會這樣?」凌瀟瀟一聽自己的女兒被人帶走,如今生死不明,登時又悲又怒,轉而怒視著柳尋衣,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