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前院最西側的院落是府內最特殊的一處地方,院落四周都是甲士日夜堅守,值守力度比司馬師的院落還要大。
院落內並不是很大,只有面對院門的兩座房屋,倉房溷藩都省下了,空蕩蕩的院落內,站著七八個甲士,全副武裝,此刻,他們的神色也頗為尷尬。
就看到對面的房門敞開著,一人就坐在門內,手持書籍,大聲的朗讀了起來。
「萬乘之君無備,必有千乘之家在其側,以徙其威而傾其國!是以奸臣蕃息,主道衰亡!是故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敗」
甲士們面面相覷,又不敢多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人推開了門,走進了院落內。
來人正是鍾會。
看到鍾會,甲士們也不敢阻攔,趕忙退到了兩旁。
鍾會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落內,抬起頭看向了毌丘甸,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好,好!不虧是毌丘君,如此處境,尚且這般中氣,聲音洪亮,便是在大將軍寢屋,也能聽到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啊!」
鍾會拍著手,笑著走進了屋內。
毌丘甸停止了朗讀,緩緩收起了書籍,側著頭,很是無禮的看向了鍾會。
毌丘甸自從那天被「徵辟」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大將軍府,他被直接扣押在此處,不許出門,不過,司馬昭對他倒也不算太壞,也是吩咐甲士,不許為難,若是他有什麼要求,儘量去完成。
毌丘甸整日待在這裡不外出,也沒有吃苦,整個人居然還胖了不少。
他也是不客氣,每日都要求一些上好的飯菜。
其他時候,就是讓甲士們給他拿書來,他就坐在府內讀書。
鍾會笑著坐在了他的面前,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問道:「毌丘君,外頭天寒地凍的,您怎麼還把門給開了呢?」
毌丘甸冷笑著說道:「倘若關上門來,定惹得小人生疑,故而敞開了大門,讓他們能看的明白!」
鍾會看向了那些甲士,不悅的說道:「誰允許你們監視毌丘君的?不知道他是大將軍的貴客嗎?!」
甲士們不敢言語,鍾會冷哼了一聲,叫道:「都給我出去!往後不許再來了!」
甲士們大喜過望,他們也不想來盯著這個毌丘甸,這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時不時對他們破口大罵,要求又多,能離開好啊,他們不敢耽誤,急匆匆的離開了此處。
毌丘甸有些驚愕,看著那些甲士們離開,又看了看面前的鐘會。
鍾會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早已清楚。
他為什麼要讓甲士們離開呢?
這又是來耍什麼詭計?
毌丘甸冷笑了起來,他低聲說道:「鍾君,我敬您是名士,若是您是來為說客,勸說我去背叛父親,勸他來降,那您最好還是離開吧,我不想侮辱您。」
鍾會眼前一亮,毌丘甸說了那麼多,他卻只聽到了一句「敬您是名士」。
他笑著說道:「毌丘君敬我是名士,我也敬您是剛烈的君子,怎麼敢讓君子去做小人的事情呢?」
毌丘甸若有所思的問道:「廟堂給我父親發了詔令,讓他前來擔任太尉,是這樣的嗎?」
鍾會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毌丘甸笑了起來,「那我父親是怎麼說的呢?」
「還不得知,可他大肆囤積糧草。」
毌丘甸渾身忽然放鬆了下來,就仿佛卸下了某種重任。
鍾會看到他笑了起來。
「您何以發笑呢?」
「大肆囤積糧草,看來大將軍是命不久矣了啊,父親這是準備轉攻為守,跟大將軍耗時日」
毌丘甸看向了面前的鐘會,「早在我被抓住的時候,我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怕耽誤父親的大事,不敢赴死,今日終於撕破了臉,那我也不必再等待了。」
「不要想著能通過我來要挾父親,在父親的眼裡,我被抓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鍾君!」
「我聽聞,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