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蟬一晚上沒有睡好。
清晨,院中朝露去後,諸景潮濕。李伊寧抱著貓過來,給翁主表姐認個臉時,門敞開,見舞陽翁主跪坐於席上氈罽,裙裾平整,露出其下雪襪。少女手撐著額頭,手肘置於方案上,看起來煩惱多多。
而翁主身前,站著四五個護衛樣子的男人。
李伊寧只探頭瞧了一眼,看到聞蟬表姐在和她的護衛們說話,便沒有再脫鞋進屋,打擾表姐。她坐在屋外檐下,抱著雪團似的小貓玩,貓懶洋洋的,眼睛都半眯,小小一圍,十分漂亮,引得翁主身邊的侍女們都過來和小貓玩。
而屋中,聞蟬正在打量自己的護衛,「你們武功好麼?」
護衛們互相看看,為首的答,「屬下等人早前曾在君侯麾下任職,跟隨君侯南征北戰。待君侯歇下來,見我等無處可去,才收留了我等。」
他口中的「君侯」,指的自然是聞蟬的父親,曲周侯。大楚尚公主一例,向來是男憑女貴。但聞家不是這樣的。聞家如今在長安望族中占有一席之力,靠的是聞家三子,聞蟬的父親,聞平。聞平是先因戰功被封曲周侯,才聘了長公主。大楚名門世家,有養私兵的傳統。跟著聞蟬來會稽的這些護衛,其實就是聞家的私兵。
翁主問他們武功好不好,大家做不來自誇,只能委婉告訴翁主,自家的本事。
聞蟬卻不以為然,「那當天我被李信擄走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有什麼大作為。」
她這麼一說,眾人就臉紅了。以為翁主終於想起來要秋後算賬了,卻忍不住為自己辯一辯,「那天大雪,急著趕路,屬下等不識路,再加上那幫匪賊跳出的太意外,又人多勢眾……」
聞蟬擺了擺手,不跟他們計較這個。她只抬起臉,很認真地問,「你們的武功,能對付得了李信嗎?能幫我幹掉李信嗎?」
眾人略迷茫:「……」
聞蟬卻沒有開玩笑,她很嚴肅。
做了一晚上噩夢,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李信得除。
她還有一張假的、無效的婚約,被捏在李信手裡。這個隱患,必須除掉。
李信太過無拘束,還很明顯地看上她。而雙方身份差那麼多,聞蟬根本不可能給他機會。但是不給的話,又怕他做出什麼她承受不了的事來……
還有江三郎江照白。聞蟬出來一趟不容易,過幾個月就過年了,到時候大姊和她夫君寧王進京面聖,順道會路過會稽。大姊肯定會把她帶回去的。如果不能在過年前得到江三郎承諾,聞蟬基本就不可能再有機會打動江三郎了。聞蟬如果日日疲於應對李信,她怎麼追江三郎啊?
所以,必須幹掉李信!
官府幹不掉,她干!
&主,是要李信死嗎?」
聞蟬好奇,「你們殺得了他啊?」
護衛:「……大概,可能……不太能……」
聞蟬白一眼,「那還問我什麼?!你們拿下他,想辦法把他趕出會稽,派人看著他,在我走之前,不許他見到我。這樣就行了。」
護衛點頭,好的,沒問題。
然而翁主經過綁票事件後,對他們真的很不信任,「真的能拿下李信?」
&不過是一個小混混,年齡又小。估計就是跟哪個跑江湖的學過兩三招,但一個小混混的水平,也高不到哪裡去。制住他,綽綽有餘。」
聞蟬還是不放心,沉思片刻後做了決定,「這兩天,不出門了,你們好好練武功,我讓青竹派人監督你們。」
眾護衛:「……」
聞蟬又敲了敲窗子,推開窗欞,問屋外坐著與貓玩耍的李家四娘子,「伊寧,你府上有沒有陣法之類的書簡?我有急用。」
李伊寧驚訝了一下,她父親是文官,平時真不碰這些。想了想,「三哥上次從常長史那裡借過幾本,我讀書時見到過,我幫表姐去借吧。」
聞蟬笑著道了好,回頭示意自家護衛,跟上李伊寧,拿陣法去。
眾護衛:「……」
翁主這是多不信任他們的水平啊?不就一個小混混嗎?這陣勢,和昔日君侯上戰場打仗前的準備也差不多了啊。
聞蟬回答他們,「李信那廝多狡詐,心眼多,不可掉以輕心。」
余
19.幹掉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