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有,我只是迷路了,想去那邊問問怎麼回去。」
一放下手,借著宮燈微明的光芒,卻瞧見自己的手心擦得紅彤彤的一片。
「是嗎?我看你一副鬼鬼祟祟的」越鴻嗤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笑意霎時一滯:「撞流血了?」
「不是。應該是我額頭的花鈿。我的宮女給我畫的,被你的衣服抹糊了。」
陸鳶鳶摸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因沒有鏡子,看不到額頭的情形,她越擦,那團紅色越有暈開的趨勢。越鴻看不過去,一把奪過她的手帕:「行了行了,越擦越髒,我給你擦吧。」
他奪過她的絲帕,給她擦了起來。沒擦幾下,陸鳶鳶就低低地抽氣,抱怨:「好痛,你別這麼粗魯」
「這就痛了?我都還沒用力,你紙做的?」這話說得不客氣,但一說完,越鴻就想起來,這傢伙的臉,他用一點點力氣就會捏紅。也許是真的受不住他的手勁兒,頓了頓,還是放輕了點兒。
絲帕在眼前晃來晃去,陸鳶鳶乾脆閉上眼,任由他擦。
可過了好一會兒,那絲帕是動得越來越慢,越鴻又一直不說話。她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便睜開眸子:「好了嗎?」
琉璃燈盞,華光剔透。越鴻似乎正看著她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料不到她突然睜眼,他有些不自在,將手帕丟回給去:「好了!」
陸鳶鳶道謝,低頭,折起手帕。這時,越鴻低低的聲音傳來:「喂,我問你,你那天為什麼救我?」
然而,話一出口,越鴻似乎就懊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有些煩躁地改口:「算了,我換個問題。你救了我,想要什麼報答?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越鴻是《魅仙緣》的備選男主,得他一個承諾,說不定將來會有很大用處。陸鳶鳶略一思索,問:「什麼都可以嗎?」
「對,別磨磨唧唧的了,說吧。」
然而,不等陸鳶鳶提出要求,兩人同時聽見,行宮那兩扇厚重的鉚釘木門外,傳來一陣馬匹嘶鳴聲,緊接著,便是一聲落地的悶響。光憑聲音,也能想像出一個人心急火燎地從馬上滾下地的模樣。
「急報!急報!快開門,我有急報要馬上傳給皇上!」
嘶吼刺破黑夜的寂靜。兩個守門的御林軍對視一眼,問:「來者何人?什麼急報?」
「我乃信使,帶了從邊關傳來的十萬火急的情報!燕國——燕國撕毀停戰協約,三天前突然起兵,已經攻占了我大雍一座城池!」
猶如一道驚雷劈落,陸鳶鳶瞬間愣住,越鴻也看了過去。
寂靜籠罩了這個清寒的秋夜,宮門內外三人的對話,清晰地隨風飄來。
「什麼?!燕國起兵?!」
「此事當真?!」
「金子都沒這麼真!張將軍特意囑託我,務必儘快將急報傳至王城,也一定要看好燕國公主,不能讓她跑了!」
「說得對,燕國言而無信,著實可惡,我們絕對不能輕饒燕國公主,定要拿她殺雞儆猴,祭我軍中英魂!」
寒意爬上後頸,陸鳶鳶臉色蒼白,卻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團亂麻的線頭!
當年,燕國送給雍國的不止有和親公主,還有幾座城池,心裡肯定是不服氣的。休養生息數年後,他們是天晴了雨停了覺得自己又行了,重挑戰火,為的是收復失地。
這麼做,也等於是放棄了她這個公主,把她丟在雍國等死的意思。
這個世道,公主不能繼承皇位,她們的命,比起實打實的國家利益,是分文不值的。
兩國反目,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一定是被捏在雍國手裡的她。
難道,這就是原主離開凡人界,從一個和親公主成為蜀山弟子的契機?
按時間,也確實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可是,從燕國撕毀停戰條約開始,到她被帶上蜀山,這中間到底經歷了多少個環節?
陸鳶鳶緊捏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等這個消息傳到雍國皇帝耳中,她會被如何對待?
念在她過去這三年還算本分,又是一個已經被親人放棄、沒有任何力量支持、翻不出花來的公主,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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