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倒了一盞又一盞的茶,直到茶寵上,已經煙霧裊裊的冒著白氣,才似是滿意般,勾了勾唇角。
「她是與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她呵呵冷笑了兩聲:「只要有人需要她是,那就讓她一直是下去好了。」
安夫人神色間,難以掩飾著哀傷。
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那個男人,向來無情。
怎麼會真的放過她與她的女兒呢?
哪怕女兒是他的血脈呵呵呵,就算女兒是他的血脈又如何?
當年江妃盛寵,生下了一對龍鳳雙胎。
舉國歡慶,不知有多少人艷羨。
那男人也表現的十分喜愛。
頗有要封江妃為後,封她的兒子做太子,讓她的女兒做最尊貴公主的架勢。
可結果呢?
以恩寵之名賜下去的毒藥,江妃日日吃著用著,最後精神失常,成了瘋婦,連兒女也保不下。
江妃母子三人俱損。
江妃的母家江安侯府,也就此跌落了神壇。
從權勢的中心,捲入了漩渦之中,幾乎是粉身碎骨。
偏偏世人還覺得,那個男人有多麼的痴情、深情。
「不過是成全某個人深情人設的東西,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重要的?」
「只要那個人覺得是真,那即便是假的,也會成為真的。」
安夫人語氣嘲諷的感慨。
桂嬤嬤噤若寒蟬的沉默在一旁,不敢接話。
這府中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在那天夜裡被割了舌頭。
如果她不是經常派來的,不是跟江安侯府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只怕那天夜裡,她也難逃一死。
「不過我的這個女兒,也確實是越來越不安分了。」
「翅膀硬了,心思野了。」
「也開始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安夫人冷笑了兩聲。
桂嬤嬤小心的說道:「大小姐從前也並不是這樣,對夫人您也更是孝順。」
「如今這般只怕是那田婆子在背後作祟。」
她抬起手來,對著脖子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咱們是不是要?」
做掉礙事兒的人?
安夫人看著桂嬤嬤,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殺了她?」
「怎麼殺?」
她冷笑:「如今那丫頭,眼見著是把人當成親娘了,只恨不能立馬接回府中,當成了老太君來孝順。」
「你去殺了她,那丫頭知道了,還能不鬧?」
「我可以不在乎這個女兒,卻不能允許在這個時候,被個沒腦子的東西給攪和出禍事兒來!」
安夫人眉眼間驟顯煩躁。
「早知道會有此一事兒,我也不會讓姜安寧跟她見面了。」
若是姜安寧沒有見過安嫣然,隨便她再換個新的女兒,當成是親生的就是。
左不過,等回了京城,也沒有人會來江安縣這麼個窮鄉僻壤來考究,她女兒究竟是和模樣。
桂嬤嬤似是猜出人心中所想,心思微動:「要不,咱去找指揮使大人想想辦法?」
「王尚?」
安夫人提起這個名字,不悅的皺眉。
「他能有什麼辦法?」
「落井下石的算計還差不多!」
提起王尚時,安夫人臉上的厭惡更甚。
桂嬤嬤心下驚惶,不免更添了幾分小心,畢恭畢敬道。
「老奴只是想著,指揮使大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之術,或許夫人可以求助他,讓他幫忙捏出張新的臉皮」
她話未說完,點到即止。
安夫人確實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
驚訝片刻,方才開口:「你的意思是說,換一個人。」
換一個更乖巧聽話,也不知內情的人來當她女兒。
念頭晃過,安夫人的心裡泛起了漣漪,漸漸不再平靜。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