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隱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就明白過來。
為什麼她第一次撞車時對自己冷淡,後兩次見面卻熱情有加,原來……是打了這主意。
從來只有他能算計別人,還沒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胆地算計到他頭上。
唇角揚了揚,他繼續往外走去,沉冷的聲音飄來,「我會叫我助理聯繫你,具體事宜,你跟他談。」
聽出他語氣的變化,向安然估摸著自己的伎倆被他看穿了,笑容未變,她走出去,倚在玄關處看著程隱進了電梯,高高興興地擺手,「程總慢走。」
電梯門合上,她關上門,嘴角笑意明華妍麗。
她不在乎程隱怎麼看自己,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既然達到了目的,本著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原則,她給阮朝夕打了個電話。
「餵。」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些慵懶,似乎還在床上。
「還沒醒?」向安然在沙發上坐下。
「別說了,昨晚喝太多,頭疼。」
向安然眼底笑意浮動,「你一個人睡?」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誰?」
向安然一臉意味深長,「沒什麼,我以為小狼狗得手了。」
阮朝夕無語,「你大早上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那倒不是,我是告訴你一聲,採訪程隱的事我搞定了,謝謝你這個媒人,回頭請你吃飯。」
「搞定了?這麼快?怎麼搞定的。」
「床上搞定的。」
「床上搞定的?!」饒是阮朝夕再淡定,也忍不住拔高了聲調,「什麼情況啊安然,不過是個採訪而已,不值得你這麼犧牲吧。」
向安然笑,「安啦安啦,只是字面意思而已。」說著,大概給她解釋了一下。
阮朝夕這才略放了心,叮囑一句,「程隱看著不像普通人,你不要玩火。」
「知道啦。」
掛了向安然的電話,阮朝夕也睡不著了,索性起床進了衛生間。
站在淋浴花灑下,她仰面感受水絲的清涼,宿醉帶來的難受消退兩分。
腦子一清醒,就不可避免想到了昨晚的事。
指尖摸上頸間的項鍊。
又是一陣頭疼。
她昨晚,好像一時心軟,又給了江宴希望。
手指插入被打濕的髮絲中,她深吸口氣,想理清對江宴到底是什麼感情。
即便這些天對他冷臉,對他疏離,她自己心裡卻清楚,她是不討厭他的,不僅不討厭,她還很歡喜見到他。
可這種歡喜,她一直以為是友情,是親情。
但現在想到那段相依為命的歲月,她突然又不確定了。
一個澡洗了大半個鐘頭,知道整個人都被熱氣熏得頭昏腦脹,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吹乾頭髮,拿過手機。
屏幕上一條未讀簡訊。
是江宴發來的,問她睡一覺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她捧著手機想了好一會兒,決定順其自然。
如果哪一天真的發現自己對江宴的感情並不是原本想的那樣,她會直面這份情感。至於現在,就還是跟從前一樣吧,也用不著刻意疏遠江宴。
「睡了一覺好多了,你感覺怎麼樣?」她打字回復過去。
江宴盯著微信對話框她發來的話,手指有些微微顫抖。
昨晚送完阮朝夕回家後,他一夜未眠。
他擔心昨晚有的一切都只是夢,一覺醒來,夢醒了,他又該跌落現實了。
可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昭昭還在跟他冷戰,是不會問他感覺怎麼樣的。
他直接撥了視頻通話過去。
震動驟然響起,阮朝夕看著江宴發來的視頻請求,抿了抿唇,點了接通。
江宴還沒來得及開心,就發現她把視頻通話切成了語音通話。
不管怎樣,總歸是接了。
神色登時柔和下來,他叫了聲「昭昭」,聲線低沉又溫柔,像羽毛輕輕拂過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