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咱們沈家,一步錯,步步錯,都怪為父……」
「咳咳咳咳……」
他又咳嗽了起來。
沈繼業就這麼冷漠的看著,這些日子他已受夠了。
家裡能賣的都賣了。
這麼冷的天,卻連碳爐都生不起一盆。
家裡原本是賣糧的,可而今米缸里的米都沒有兩斤了。
這日子顯然是過不下去了。
老頭子的這病,也已經無錢再去醫治了。
老頭子肯定就要死了,但自己還很年輕,當然不能給老頭子陪葬。
他已找到了一條謀生的路。
他即將啟程前往平江城。
他的袖袋中有一小袋銀子,若是以往,這一小袋銀子不夠他去凝香館喝一場酒,但現在……
這一小袋銀子,卻是他去謀個未來的所有!
這筆銀子才六兩。
只夠他去平江的盤纏。
到了平江之後還要立足還要生活還要打點,他還需要更多的銀子。
所以,他要賣了這處宅子。
他已找到了買家,正是廣陵城的另一個糧商蔡正遙!
瞧瞧人家蔡正遙,他就在二井溝巷子裡的那小酒館喝了幾次酒,就在李辰安最需要糧食釀酒的時候小小的幫了李辰安一把。
現在,沈家倒下了,可人家蔡府,卻一下子就成為了廣陵城最大的糧商。
這該死的爹!
若是沒有去退那份婚書,現在的沈府,當是何等樣的風光!
攝政王回家,他將是沈府未來的姑爺!
他必然來沈府一坐,這一坐,全廣陵城,甚至全江南道的人都會看著。
往後沈家的生意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日進斗金這是必然。
可現在……
那該死的一百兩銀子!
沈繼業恨啊!
恨的咬牙切齒!
看著他爹,他的眼裡仿佛都冒出了火來。
沈千山又咳出了一灘血。
他取了一張已經漆黑的手帕擦了擦嘴,他並不知道他的兒子在等他死,在等著賣這處宅子。
但他知道他這兒子心裡肯定會埋怨他。
他有氣無力的又說道:
「你肯定是會怪爹的。」
「若是沒有退掉你姐姐的那樁婚事……咱們沈家,怎會變成現在這破落樣子。」
他忽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成了咱寧國的攝政王,你姐姐本該是王后啊!」
「沈家……或可成為寧國的第一世家啊!」
「都怪爹瞎了眼……一百兩銀子……斷送了咱沈家大好的前程!」
「兒啊……你哪裡都不要去,更不要對他心懷仇恨,你就在家裡好好呆著,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他不會再來為難你……等你姐回來!」
「你姐會回來的。」
沈繼業已等不急了。
他徐徐站了起來。
走到了床前,俯下了身子,看著他的爹。
「爹,我會等姐回來的,但不是在家裡。」
「在家裡等,只能等死……活生生餓死!」
「所以我要走了。」
沈千山大吃一驚,他瞪大了那雙死灰色的眼,雙手撐著床將身子坐的更直了一些。
「你要去哪裡」
「青幫!」
「平江城新成立了一個幫派,我有一同窗在那個幫派里當了個小頭目……我去投奔他,許能有一條活路。」
沈千山胸口忽然劇烈的起伏,他又喘息了片刻,「不可!」
「江湖門派」
「就你那點拳腳功夫,豈可入江湖」
「不准!」
「等你姐回來,她會有辦法重新……」
沈繼業不耐煩的打斷了沈千山的話:
「她能有什麼辦法」
「她就是個女人!」
「若不是她在江南孤注一擲,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