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走著,就這麼想著,不知不覺,白嘯天來到了幽州書院外的牌坊前。
抬頭一瞧,想了想,今兒個晚上,乾脆就在這書院裡找個地方將就一晚。
於是,他走了進去。
書院裡的這條路倒是筆直,也頗為寬闊,卻沒有燈。
書院裡也靜悄悄的,沒有聽見讀書聲,也沒有看見一個人。
就像走入了一處荒蕪之地一般!
作為地地道道的幽州人,白嘯天雖然不是在幽州城長大,但對於這幽州書院的大名卻早已聽過。
北漠道雖說窮,但北漠道十三州卻各有自己的書院。
在曾經的歷史中,幽州書院簡直是光芒萬丈!
無論是文會還是科考,都完勝其餘十二道的各大書院。
哪怕是北漠道道府所在的雲州,雲州書院也不及幽州書院。
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而今的幽州書院早已沒落。
莫要說學生,聽說就連那些教習們都離開了這裡去別的書院另謀生路去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白嘯天並不知道,也沒興趣去知道。
只是心裡有些惋惜,嘆其風光不再罷了。
就這麼走著,依舊沒有遇見一個人,卻看見了遠處的一點燈火!
白嘯天有些奇怪,便抬步向那處燈火走了去。
那是書院旁邊的一處小院。
小院裡有一顆桂樹,樹上掛著一盞燈,燈下坐著一個……老人!
老人正在眯著眼睛看書。
白嘯天來到了院子門口,想了想,推開了那低矮的籬笆們走了進去。
那老人依舊眯著眼睛在看書,似乎並不知道有人進來。
直到白嘯天坐在了那老人的對面,那老人才驚詫的抬起了頭,愕然的看向了白嘯天。
「足下……何人?」
「老夫白、白黑,先生貴姓?」
「老夫曾鵬程……白黑……這名字怎有些熟悉?白老哥深夜前來有何事?」
「啊,老夫年幼時候曾在這幽州書院求過兩年的學,轉眼這就是五十年過去,這不恰好再回幽州,便想著來看看。」
曾鵬程放下了手裡的書,老臉露出了一抹笑意:
「哦……原來是昔日同學!」
「不知白老哥當年就讀於那位夫子名下?」
白嘯天頓時就傻了眼,心想老夫不過隨口編個理由,莫非這老夫子五十年前也在這裡上學不成?
他一捋長須,仔細的想了片刻,搖了搖頭:「哎,說來慚愧!」
「當日少年,不知珍惜那最好的時光,上學……多在干一些不著調之事,以至於連曾經的先生都沒有記在腦子裡。」
曾鵬程一聽,頓時就俯過了身子,老眼一亮:「你、白黑……小白?!」
「先生曾經常說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你還掀過一個叫杜之玥的姑娘的裙子!」
曾鵬程大笑起來,抬起一隻手指了指白嘯天:
「你就是小白!」
「我,鵬程,那時候同窗們都叫我曾大鳥,你記得麼?」
白嘯天這就驚呆了。
我特麼隨便起個名字,竟然和這老夫子同窗!
有這麼巧的麼?
可現在他能怎麼辦呢?
他連忙點頭,極為熱絡的說道:「想起來了,曾大鳥……你、你怎麼留在這裡了?」
「哎……」
曾鵬程面色頓時一黯:「說來話長。」
「看你這身行頭,當是衣錦還鄉了,可我呢……還守著這處學院……」
「有銀子吧?我吩咐書童去買些酒菜,咱們邊喝邊聊,如何?」
白嘯天只想找個地方睡覺,哪裡料到這曾老頭竟然要和他敘舊!
這怎麼搞呢?
他從懷裡取出了一錠銀子。
「過去之事,多已忘記。」
曾鵬程接過這錠銀子,咧嘴一笑:「沒關係,許久無人與老夫聊天,頗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