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輕衍的對手們,也鬆了口氣。讓方輕衍挑人組建隊伍又怎麼樣?凡是修為到了的,大多數都在他的對面。剩下的人連一把隊伍都湊不齊。湊些陰陽期的人進來,不是找死麼?
方輕衍愣了一下,道:「我挑選隊伍?」他環視周圍,道:「從剩下的人里選麼?」
段凌夜道:「選吧。在場的人都行。哦——」他像突然想起來一樣補充著,「選我是不行的。掌門師叔,當然也不行。」
孟帥陡然一震,心道:不會吧。真要作弊?
方輕衍神色有一瞬間迷惑,緊接著瞪大了眼睛,道:「除了掌門師叔和你,誰都行?」
段凌夜道:「當然。不過訂個上線吧。界主以下,下無限制。」
方輕衍嘆氣道:「我知道了。多謝師兄。」轉過身來。
他先看向留在下面的那文秀女子,道:「倪師妹,請上來吧。」
那倪師姐起身,大大方方走到他身前,道:「方師兄,我是捨命陪君子了。」
方輕衍拱手道謝,又道:「才師姐,容師兄,你們二位……」他說的是後來反悔撤下來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才杏棠道:「我……唉,算了。」也走了上去。那容師兄是個臉色微黑的青年人,躊躇了一下,道:「方師弟,你若當了掌門,我能當什麼?」
方輕衍微微一笑,道:「容師兄,現在我們這一代的弟子都在這裡了。一元萬法宗領軍的位置都在我們身上。我個人安排職務的順序是親友和功臣,旁觀者,敵人和死人。正巧我的親友不多,遠遠比位置少,師兄可以自行決定。」
他說完,就聽丁蜀立怪聲道:「方師弟,這麼任人唯親的話,當眾說出來好麼?如果是我做了掌門,自然要選賢用能,唯才是舉,才不會像旁人一樣黨同伐異。」
他這番話基本上沒人相信,但話說的漂亮,占領了優勢無可反駁。
方輕衍卻無退縮神色,聲音穩定而清朗,擲地有聲:「不任人唯親難道還任人為疏麼?非要我的人不聽我的,我的左右手反對我,我花時間用權謀去平衡勢力,花大量精力勾心鬥角才行麼?抱歉,守成之主可以,但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我事先言明,我討厭那種爾虞我詐的氣氛,我要建立的是凝聚成一個拳頭的隊伍,以我為核心,以功勞為體系,嚴明而清晰。為了更有效率,隱患會在一開始清除。之前一元萬法宗的氣氛也沒有必要保留下來。除非有些人喜歡,那麼他們可以離開我的隊伍,去尋找他們心中的一元萬法宗。如果看不慣我,又不肯離開,那還可以去死。」
丁蜀立沒想到他直言不諱,說慣了虛偽言語,咋聽有人說了實話,反而不知所措。他豁然回頭,想看那句大逆不道的話有沒有讓唯一的界主感到不滿,卻見凌師華依舊老神在在,仿佛沒聽見方輕衍說什麼。而段凌夜也不表態,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
至於底下的民意——那更不足為憑。方輕衍的那番話遠沒有超過一般弟子的忍耐力。一元萬法宗弟子對強權的忍耐力是驚人的。
這時,那容師兄嘆了口氣,道:「我都不知道師弟你有這樣的氣象。那我還猶豫什麼?跟你走了。」說罷站到了方輕衍身後。
丁蜀立暗中慍怒,但轉而放心,心道:才容二人實力平平,唯一的優點不過是有些雞賊,就算加入了方輕衍的隊伍又怎麼樣呢?那倪師妹更是小字輩,成為真傳弟子比方輕衍還晚,是真傳弟子中最小的一個,又有何懼?除了他們三個,他再拉不到其他人了。縱他說的天花亂墜,陰陽期弟子上來就是送死。
丁蜀立此時已經想好了對付的策略。派三個人纏住那三人,自己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方輕衍擊殺,主帥死了,其他人自然不足為慮,自己非當上掌門弟子不可。
方輕衍面對圍觀弟子,道:「剩下的人,我不會強求,有沒有人願意上來,跟我並肩戰鬥?」
他目光所過處,眾人皆低頭。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豪賭。勝利了自然得到夢想不到的獎勵,輸了的話,下場不堪設想。就算不死在擂台上,丁蜀立睚眥必報的性情人盡皆知,說不還真不如死在擂台上。
能夠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的,必須要有孤注一擲的魄力,甚至還要有點爛賭鬼的賭性——畢竟勝算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