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華想要仔細回想這個人的相貌在哪裡見過,卻偏偏所有一切都仿佛被一道紗阻隔,讓她想看卻看不清楚。
這就是夢吧。
會出現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就像在前世,她瞎了眼睛,偶爾會在夢中見到光明。
可是這次的夢又和平日裡十分的不同。
面前的人滿眼笑意地看著她,傾國身來低聲與她說話,那些話在夢中像荷葉上的露珠斷斷續續跳進她耳朵里,讓她無法分辨其中的含義,她只是聽到自己清脆的笑聲,很是高興很是開懷。
她的手滑下來落在了他的腰間,冰冷冷地獸頭帶扣鉻著她柔軟的掌心,但她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上面散發出來的寒意,他指尖輕彈,那看似固若金湯的甲冑就紛紛落地,那聲響大約鬧出了動靜被人聽到了,他伸出手指輕輕地壓在她的口唇上,然後他俯身過來輕輕地親吻她的唇角。
他的呼吸聲像潮水般起起伏伏,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那安寧又靜謐的笑容,就像是留在歲月中的一幅畫,會變黃髮舊,卻永遠都會在那裡。
一個唱聖詩的藩國教士進宮唱聖歌,嘮嘮叨叨說了許多,將所有的命婦都講的沒了耐性,就她聽得興致勃勃,因此也就記住了其中一句話:我賜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
她伸出手來纏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風吹過桂花樹,花瓣翩躚地飛來,染出滿室清香,讓人迷醉。
……
忽然有了扣了扣窗欞,琅華豁然醒過來,她習慣性地抬起頭看到了淡青色的幔帳,輕輕吁了口氣。
阿莫還沒來得及披衣服去查看,一個影子已經閃進了屋子。
阿莫差點驚叫出聲,趙翎低沉的聲音傳來,「是我。」
琅華皺起眉頭,穿上外衣,好在趙翎規規矩矩地站在屏風後,等到阿瓊將她的衣服整理好,就不請自到地進了內室,然後躺在了軟榻上。
「誰叫你過來的?出去。」
阿莫的燈湊近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琅華近而也看到趙翎的臉,面頰上染著的仿佛是血跡。
趙翎也湊著燈看過來,幽黑的眼睛裡帶著些許的疲憊,就像是染了一層霧氣,可是豁然又清楚起來,「你的臉怎麼那麼紅?病了?」
旁邊的阿莫也才發現,「小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說著伸出手去撫琅華的額頭。
「沒事。」琅華忽然彆扭起來,稀里糊塗地做了個夢,醒了之後忘記了七八分,然後趙翎就闖了進來。
說到底她跟這個趙翎一定是命里犯沖。
聽說她沒事,趙翎閉上了眼睛,「讓我睡一會兒。」他依舊緊緊地握著手裡的劍,仿佛隨時隨地都要拼命似的。
「揚州怎麼樣了?」
「安好。」
琅華鬆了口氣,吩咐阿莫,「去找蕭媽媽來,給他找個房間住下,不要驚動家裡其他人。」
趙翎翻了個身,側過來,睜眼看著定定地看著她,然後微微一笑,「我倒是不怕,你恐怕會更麻煩。」
說完話閉上了眼睛。
趙翎這話的意思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還會惹出別的事來讓她善後。
她真是拿這人無可奈何。
如果一切按照她的意思,這人早就被她一腳踹到九霄雲外去了。
蕭媽媽快步進了門,不由地捂住了鼻子,「這麼大的血腥味兒,」急忙吩咐阿瓊,「快點些薰香來。」
琅華這才發現地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打仗怎麼可能不受傷。
蕭媽媽仗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趙翎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靠近,握緊了手中的劍,劍身在劍鞘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媽媽不禁縮回來,「這可怎麼辦好,都是蕭邑惹的禍。」若不是蕭邑,小姐也不會認識趙翎,更不會要處理這些麻煩事。
蕭媽媽想了想,「要不要找胡先生過來?」
天還沒亮,胡仲骨沒有住在顧家,這樣出去將找人,恐怕很快就會鬧得人盡皆知,看趙翎的樣子也沒有什麼重傷,否則他知道胡仲骨的住處,一定會直接奔去療傷,怎麼會到他這裡來。
這人素來精明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