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特定的時間裡,一個守備空虛的大營成為了決定整個天下走向的關鍵。
如果燕軍得到並控制住了它,那這一次中原大決戰基本上就已經勝了四分;而如果曹軍守住了它,這一戰就可以繼續延續下去,一切的可能性也自然能繼續保留下去。
於是乎,一邊是密密麻麻的河北騎兵蜂擁而上,試圖去用兵力優勢和戰馬的機動力直接壓到曹軍營前;而另一邊卻是兵力、戰力都處於明顯劣勢的曹軍奮力撲出,試圖拼上一切去阻止燕軍的攻勢……
平心而論,兩者的行為都有些冒失,未必就是最優解。
從燕軍那邊而言,上來就扔出萬騎去試探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曹軍後方那個大營中是不是藏了兩萬甲士,密布著無數勁弓強弩,會不會平白受挫,會不會為此付出太多流血代價。
而從曹軍那個角度而言,他們的失誤,尤其是持節而來的曹純的事物可能顯得更多一些……比如說他前一晚拒絕了前營兵力進入後營協助防守的要求,而是籍希望以前營滿滿當當的兵力來嚇退可能到來的燕軍;再比如他今日真的見到公孫珣引如此多的騎兵到來後,明顯是有些被震住了,沒有採取任何有效措施;而等到他發現再無可躲之際,卻又出於一個騎兵將領的本能,和報仇的衝動,選擇直接衝殺出去,以攻對攻,而非騎兵改步兵,協助留守大營!
尤其是最後一個舉動,完全可以說他不負責任,說他衝動……但是話說回來,一個二十七歲的近衛騎兵首領,憑什麼要他不衝動?憑什麼要他如此理智?
而且在戰場這種荒謬至極的地方,理智值幾個五銖錢?!要是選擇留守,結果燕軍騎兵大部隊直接踩踏到跟前,營中兩萬民夫不戰自潰,他的三千虎豹騎豈不是要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所以說,戰爭就是戰爭,不需要假設,沒必要後悔。
甚至正如荀攸提醒的那般,正如公孫珣覺悟的那樣,當雙方跨上戰馬,拔出腰刀,挺起長矛,拉開弓箭以後……所有的算計,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大局,一切的一切就都沒了意義!
天下萬事,唯戰不易!
此時此刻,唯有刀兵相對,鐵馬交割而已!
曹純大開營門,忽然率三千虎豹騎殺出,目標直指大營左面的張字大旗……這個選擇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因為他很清楚,旗下之人必然是殺了夏侯淵的張遼,而且張遼部此時更加突前,對大營而言也更加危險!
除此之外,張遼部這麼快便如此突前,未必是阻攔他的黃蓋部不堪一擊,更有可能是其人見到身後援軍到來,乾脆帶著少數前鋒部隊前突,以求建功……換言之,張遼很有可能是所謂輕兵冒進,曹純此次出擊很可能在局部戰場內形成多打少的局面。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張文遠此時身側其實只有千餘騎,其餘都在後方與黃蓋部纏鬥。而三千虎豹騎突如其來,且不提戰馬素質,最起碼兵員素質與著甲率絕對是天下之冠!而這麼一支曹操命根子一般的精銳,猝然間在短距離撞上前突的張遼部的後,倒是立刻起到了奇效!
對於騎兵相撞,燕軍中素來流傳著公孫珣本人一個比方,那就是宛如兩個裝滿水的陶罐相撞一般,更強、更快、更硬、更重的那一方會即刻取勝!而勝負分明之中,勝者死傷難免,敗者卻會在短時間內付出更大更直接的傷亡。
這種傷亡的速度,遠超步兵相對。
實際上,張遼部猝不及防,便立即減員上百不止!更是被壓上的虎豹騎迫近殺傷不止。
然而,張文遠忽然遭此打擊,固然是憤恨一時——其人自從陝縣投入公孫珣麾下後,何曾遭此悶虧?!但在理智與經驗的提醒下,這位今年才二十八歲的并州虎將還是強壓忿怒,一面率親衛親自揮矛廝殺在前以打開通道,一面努力帶隊引部向大營外側轉進,試圖將自己這明白已經不足千騎的前突一部給拉出戰場。
此消彼長,眼見著張遼旗幟向外而去,曹純雖然對沒有替夏侯淵報仇成功感到遺憾,但戰事如此,其人卻也不能太過在意,反而奮一時,乃至於大喜過望。
一矛了結一名燕軍騎士後,他復又立即回身環顧,並放聲呼喊:
&烈何在?!」
曹文烈,也就是曹操的族侄,今年剛剛臨陣加冠的曹洪
第六章 握手相別去(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