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上,公孫珣立馬於一個『漢』字大旗下,他那繡著『公孫』二字的掛式將旗也在一旁一名護兵的手中隨風搖擺,周圍則簇擁著數名文士、軍官。
小坡下,數百步外,四五百鮮卑人的游騎正在死死與差不多相等數量的烏桓游騎纏鬥,雙方你來我往,不時有中箭落馬之人,然後即便當時不死也會成為對方弓箭集射的對象。
就在雙方纏鬥激烈之時,忽然間,這四五百鮮卑人中猛地分出了足足一大半兵力,直直的朝著山坡撲了過來……不用想都知道,這一大股鮮卑人中必然是有身份足夠的指揮官,這才能讓部隊作出如此乾脆利索的變陣,也才能讓那剩餘的一小半鮮卑人留在下方拼死阻攔。
然而,下面的烏桓游騎也根本沒有上前阻礙的意思,只是聚攏兵力,收弓換矛,準備一鼓作氣吃掉這留下來的棄子而已。
不過也不要緊,因為根本不用公孫珣吩咐,山坡兩側的漢軍騎兵就已經動了。
漢騎與烏桓突騎有著顯著差異……不僅僅是戰法、配備的武器,更重要的一點是,漢軍騎卒身上是著甲的。在這個時代,身著鐵甲的士卒,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都可以稱之為最高級的兵種。
想想也是,你一箭射過去,扎在人家的鐵甲上面,人家一箭射過來,你的胳膊就抬不起來了;你一矛刺過去,只是劃破了人家的表皮,人家一矛刺過來,你的傷口就深可見骨;最極端的一種情況,你一刀砍過去,擦出一道子火星,人家一刀砍過來,你腦袋就沒了!
公孫大娘天天宅在遼西跟自己兒子吹牛皮,說什麼科技碾壓,然而什麼才是真正的科技碾壓?這些漢軍身上的鐵甲就是這個年代最出色最有效率的科技碾壓!
但是,既然披上了鐵甲,就別指望在速度上還能比這些穿著皮袍,而且還自幼在馬上活動的鮮卑人占有優勢了。於是乎,又是一波自殺式的分兵,肉眼可見,這波鮮卑人幾乎是分出一多半人來,直接撞向了漢軍騎兵……質量比不上,人數也比不上,純粹就是用自殺而已。
可與此同時,這卻為中間的幾十騎鮮卑精銳爭取了空間與時間,他們根本沒去看兩側,而是在一個披著鐵甲的光頭武士帶領下直衝山坡上的旗幟所在。而且,須臾間就已經距離旗幟下的公孫珣等人不過幾十步距離了。
一輪箭矢射來,兩旁的親衛趕緊舉盾,而盾牌後面的公孫珣雖然神色憂慮,卻紋絲不動,這讓下面的光頭面色大喜。
然而下一刻,山坡後面忽然閃出數百早已經準備完畢的弓弩手,赫然漢軍中正式的材官與那兩屯陪隸,前者持弩,後者持弓,一輪攢射下去,這幾十騎就當場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無一例外。
有人下去割來那個鮮卑頭領的首級,公孫珣看都懶得看:「我以前以為鮮卑勇士留光頭是為了表示武勇,現在才曉得,是為了防止生虱子。」
大概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大場面,一旁的呂范說話時依舊要捂著鼻子:「文琪,敵軍如此瘋狂,怕是得了死命令,我們這一日間已經遭遇了兩次這種決死式的糾纏……」
「那就更要快速進軍了!」公孫珣正色道。「只有加快速度,才能讓這些原本散開的鮮卑人來不及集結阻礙!」
眾人紛紛點頭。
「傳令下去,速度解決戰鬥,不許割首級,不許打掃戰場,一旦結束,立即上馬整隊往彈汗山去!」公孫珣一邊說著一邊瞥向了身邊一個五短身材的軍官。「高衡,你是將軍的親衛隊長,你帶人去約束那些烏桓人!」
「喏!」這高衡也沒有太多言語,直接就縱馬下去了。
看著對方的背影,公孫珣愈發心情不爽利了起來。
話說,昨日晚上他明明是請夏育把公孫瓚給派來統領援軍的……一方面固然是要給公孫瓚一個立功的機會,另一方面他卻是真覺得這種生死關頭,他那位族兄是靠的住的,無論是血緣關係還是能力,又或者是傳說中的氣運都是靠的住的。然而,如此公私兩便之事,卻被夏育給否了,反而派出了跟自己兄弟二人有明顯矛盾的高衡高玄卿,也不知道是為了制衡一二,還是不放心自己,便乾脆派來了一支督戰隊來。
說實話,好在這廝到來以後一直老老實實,再加上苦戰在即不好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