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三夫人與溫杝提前達成的承諾,就放棄自己原本的打算麼?
溫桓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對面原本在不停的說著話的阿蘅,忽然停頓了下來。
只說半截的話語,在旁聽人的眼中,頗有幾分不上不下,被卡住脖頸的感覺。
常嬤嬤默默地看向自家姑娘,等著姑娘口中的後續。
而溫桓還在不走心的嗯嗯啊啊,時不時的點個頭,甚至看不到半點誠意。
阿蘅嘆了口氣,伸手在溫桓的面前揮了揮,讓某個走神的傢伙回過神來。
這才低聲道「阿兄若是不想聽我說這些廢話,大可以直接告辭的,我知道阿兄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做,我也不會去打擾阿兄的。」
「像現在這樣,有口無心的虛應著我的話,怪沒意思的!」
她是因為對面的人是溫桓,才會想要同他說些心裡話的。
倘若早知道阿兄會是這般的態度,那她又何必多費口舌呢!
小姑娘搖著頭,對溫桓擺擺手「阿兄有事要做的話,就先走一步吧,我也準備歇一歇了!」
在白馬書院好好學習的那些日子,已經花費了阿蘅大量的力氣。
她同外面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虛以為蛇,就很是疲憊不堪。
現在一點也不想再和阿兄說一些虛偽的對話了。
溫桓聽了阿蘅這般說,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說道「我這邊倒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阿蘅你,你知道爹娘已經與大哥商量好了,等我旬考結束之後,就讓大哥帶我們兩個一起去濰州。」
「大哥是要去接大伯母和大姐姐的,我們兩個卻是去濰州避暑的。」
現在還沒到太炎熱的時候,就算在路上會耽擱些時日,可越往濰州那邊去,天氣也是會越發的涼爽。
尤其是濰州,那就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然而再好的地方,也比不上自己的家。
阿蘅捏緊手,眼眶微紅。
她低聲同溫桓說「我明明已經和娘親說過的,不願意出去避暑,就想留在家中陪著娘親的。爹爹娘親怎麼可以非要這樣做,我從來都沒有去過濰州,他們現在忽然決定讓大哥送我去濰州避暑,就不擔心我會難過的嗎?」
阿蘅是百般期待著溫檸的到來,所以即便是知道爹娘想要暫時送走她,她也沒有遷怒於旁人,只是獨自難過著。
可在溫如故的記憶中,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少年時期的溫如玉,對於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弟弟,本來是沒有其他感想的。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從來都是需要被人保護的那一個。
就算是有了弟弟,在爹娘的口中,也都是弟弟長大後,就能保護她之類的話。
原本她是很期待那個孩子的。
引起她態度轉變的事件就是去濰州避暑的那件事。
小姑娘興致沖沖的等著新生兒的到來,每天都會找上一首小詩,去到娘親的面前,讀給她肚子裡的弟弟妹妹聽。
那時的她是很高興能有弟弟妹妹的,她也想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很好的姐姐。
直到五月的某一天,小姑娘高高興興的拿著詩集去到娘親的院子。
她沒能如同往常一般的見到娘親,就被柳嬤嬤哄著坐上了馬車。
手裡的詩集已經被捏的變形,掌心的汗水也打濕了書頁,馬車卻一直在向前。
車門緊閉著,車廂里只獨她一人。
外面的日與月輪轉許多次,她才得以從車廂中走出去。
溫桓站在門前對她笑。
一切看似尋常,卻又並不尋常。
等她從濰州回到京都時,溫檸已經出生好幾個月了,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像極了小姑娘期盼中的弟弟。
然而她卻對他喜歡不起來。
曾經的詩集被丟在了去往濰州的路上,對溫檸的喜歡亦是如此。
倘若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些變故,使得溫如故與溫檸相依為命的話,她恐怕終此一生都會對溫檸抱有芥蒂之心。
她的喜歡會如同雲朵一般,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浩浩蕩蕩,風一吹,卻什麼也不剩了。
然而等到了最後,溫如故也沒有那麼討厭溫檸了。
因為被丟下的人並不只是她一個。
最後的最後,被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