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如果你不能給我現在的生活,就請不要打擾我,我永遠姓江,不會姓岑。」
於是,她的兩個女兒都成了江家的女兒。
可是一向溫順聽話的岑鳶,卻罕見的堅持,不願改姓。
最後那家人還是同意了。
湯從中午就開始燉了,因為想著岑鳶回來就能喝上。
周悠然拿出碗,說要去給她盛。
岑鳶卻笑笑:「我想先去那裡看看。」
周悠然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
這麼多年了,岑鳶依舊沒有放下。
她從小就是內向安靜的性子,再加上長的好看,總會被人欺負。
就連放學回家,都會被人半路攔住。
那些早年輟學,在街上遊手好閒的閒散青年,似乎很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子。
後來當紀丞出現,一個人揍了他們一群人以後,他們終於放棄。
從此看到岑鳶都會繞著走。
周悠然老公走的早,岑鳶是她一個人撫養長大的。
孤兒寡母的,在這種偏僻小鎮很容易被人欺負。
幸好,岑鳶的身邊有紀丞。
那孩子,總是無時無刻的跟著她,保護她。
哪怕沒傘,也會冒雨去接她。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是很難割捨掉的。
更何況,他的離世,本就充滿了苦□□彩。
冬日天黑的快,岑鳶專門去附近的香燭店買了些紙錢和香。
最近城區開始翻新,這裡被規劃到了新項目中,老舊的牆壁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很大的拆字。
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五樓被燒的焦黑的牆壁,以及破舊的窗戶。
岑鳶依稀還記得,那天正好下雨,她接到那個電話後,光腳跑過來,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
周圍停著幾輛警車,拉滿了警戒線,周圍是看熱鬧的人。
紀丞的屍體被蓋上白布抬出來。
她看見了。
他燒的焦黑的右手。
桀驁恣意的少年,曾經用那隻手,在靶場打出過無數次十環的好成績。
他原本會成為和他父親一樣的緝毒警,穿上那身警服,為祖國為人民。
可他的人生,卻在最美好的年華,突然中止。
怎麼可能會甘心呢。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也不可能放下。
打火機是買紙錢的時候,香燭店的老闆送的。
她把紙錢一張張的折好,堆放在一起,點燃。
橘黃色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岑鳶坐在那裡,抬頭去看天空。
小鎮的夜晚,和大城市裡的不同。
晴好的時候,這裡的天空,抬頭就能看見星星。
不過比起十年前,還是少了許多。
她在那裡坐了很久,冷風肆虐,她也像感受不到一樣。
甚至連包里手機震動的頻率,都被她一起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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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悠然因為身體的原因,最近已經沒有去打零工了。
但她還是閒不住,索性就把院子裡的菜地翻了一下,種上白菜和土豆。
她和岑鳶說:「你小的時候不是就愛吃我給你做的酸辣土豆絲嗎。」
她手上納著鞋底,是給岑鳶做靴子用的:「聽窈窈說,你們家裡都有專門的廚師,他們做飯應該比我要好吃吧?」
岑鳶在一旁給她捲毛線,她搖頭:「沒你做的好吃。」
周悠然就笑啊:「你就會逗我開心。」
岑鳶說:「真的沒你做的好吃,我在那邊住了十年,每天都想吃你做的飯。」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好認真。
周悠然眼底笑意更盛:「想吃的時候就回來,我給你做,反正現在交通也便利,前些天聽你徐伯說,明年鎮上就開始通公交車了,到時候給更方便。」
她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這路什麼時候修修,屋門口這泥巴路,不下雨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