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需要人馬,建州,越州需要人馬,他李玄渾身長手也忙不過來。」
「北疆那邊……」
「來不及!」
史煥篤定的道:「北疆那邊還得鎮壓北遼故地,且徵募勇士,操練他們,再從北疆南下……需要多少時日?不趕趟!」
可,滅掉我們足夠了啊!
曹顧看著無邊無垠的大軍,心中打顫。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石忠唐了。
「攻城!」
李玄沒囉嗦,擺擺手,敢死營集結。
「玩死守,那孤便成全他!」
史煥在城頭喊道:「援軍不遠,只需堅守數日,便能擊退北疆軍。相公有吩咐,戰後重賞。」
戰後重賞,重點是戰後。
你必須得堅守到北疆軍撤軍才有希望不是。
叛軍士氣起來了些。
城頭煙火繚繞,一些人架起陶罐,開始熬煮金汁。
「今日就請殿下入城歇息!」
索雲在給麾下打氣,「率先登城的,重賞!」
敢死營出擊了。
寧雅韻看著城頭,搖頭道:「連老夫這等不懂武事的都看出來了,孤城不可守,守將卻自信滿滿……他哪來的自信?」
郭雲海撫須笑道:「利令智昏罷了。」
包冬乾咳一聲,「掌教,普通軍士還好,將領知曉自己參與了謀反,一旦兵敗被擒,修路得修一輩子。」
「總比死了強。」寧雅韻說道。
包冬賠笑道:「可謀反時,他們想的可是飛黃騰達,如今兵臨城下,歸降也是階下囚。從飛黃騰達到階下囚,這落差太大,承受不了。故而才會負隅頑抗。」
「名利啊!」寧雅韻感慨道,同時對包冬一笑,「你長進不少,回頭給新弟子們上上課。」
別啊!
包冬苦著臉,卻不敢拒絕。
那些新弟子最是好奇,說是上課,實則便是為他們解惑。各種問題能讓你腦袋爆炸。
所以這個差事玄學中人避而不及。
……
按照史公明的暢想,若是能謀反成功,兒子史堅自然是太子,而侄兒史煥少說也得是一員大將,獨領一方。
史煥就做了許久的大將美夢,現在依舊未醒。
木梯搭在了城牆上,敢死營的將士們開始蟻附攻城。
「準備……」
城頭史煥喊道。
「小心弩箭!」
不知何時,北疆軍的弩手混在敢死營中間摸到了城下。
一個個弩手舉起弓弩……
砰砰砰砰砰砰!
守軍正拿著長槍,或是橫刀等著爬上來的對手,被這一波弩箭射翻了一片。
慘叫聲中,中箭的叛軍從城頭跌落,砸倒了兩架木梯,砸翻了數十人。
接著,敢死營的悍卒們蜂擁而上。
「殺!」
……
「出發!」
石忠唐的援軍出發了,領軍的竟然是大將魏明。
史公明若是知曉了,定然會大讚石忠唐夠意思。
可魏明在馬背上轉身後,神色陰鬱。
他乃大將,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疆大老。
但現在卻成了被呼來喝去的將領。
這個地位變化不知不覺中就完成了。
援軍出發了。
石忠唐在洪州州廨內聽取清河使者的稟告。
「……都督在南疆募兵並不順遂,許多百姓裝病,乃至於有自殘的……就算是應徵的男丁,操練的也不積極……」
「這是覺著本王必敗?」石忠唐冷笑,「少了這些人,難道本王就不廝殺了?告知阿史那松石,去徵募那些異族勇士。」
賀尊來了。
「你來的正好。」石忠唐說道:「南疆百姓不肯應徵,今年的賦稅便多加些。」
你不把本王當做是自己人,那就別怪本王下狠手。
「大王,人心吶!」賀尊覺得這般下去,人心會散,「咱們暫且不缺錢糧。恕臣直言,雖說如此能解氣,可民心乃是大王的根本,不可輕動啊!」
石忠唐冷冷的道:「罷了!」
賀尊心中一松,「大王,魏明出發了。」
「那人在暗中弄些手腳,以為本王不知嗎?」石忠唐澹澹的道:「若非他在軍中勢力根深蒂固,本王此刻便能處置了他。」
……
「增援!」
城頭,在給史公明的書信中發誓要堅守德光城十日的史煥滿臉是血,揮舞著長刀回頭喊道。
可城下卻空蕩蕩的。
預備隊早就被抽空了。
「人呢?」
史煥喊道:「曹顧!」
曹顧躺在距離他十餘步的地方,脖頸上一道深深的口子還在噴血,雙眸失神的看著蒼穹,喃喃的道:
「這才……一日啊!」
敢死營湧上城頭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占據了一片地方。
後續,越來越多的人登城。
「這就……完了?」姜鶴兒揉揉眼睛,「還沒一日呢?」
「東疆叛軍少征戰,紙上談兵的多。好不容易出戰,就被殿下一棍子抽的半死。敢死營是能與北遼、南疆叛軍精銳抗衡的存在,就憑這座小城,如何能敵?」
老賊覺得守將昏頭了。
「呯!」
史煥鬆手,橫刀落地。
兩個敢死營的軍士獰笑著過來。
其中一人舉刀。
「我乃大唐人!」史煥喊道。
呃!
是啊!
主人說過,東疆叛軍無需殺光。
兩個軍士一怔,其中一人喝道:「跪下!」
若是史煥不跪,便是負隅頑抗,殺了拿著人頭去請功。
你是將領啊!
好歹也得矜持一下不是。
只需那麼一下,耶耶就弄死他!
兩個敢死營軍士舔舔嘴唇。
盯著史煥。
噗通!
「小人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