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身到換上新衣服,幾乎都是許一山一個人在動。杜鵑只能站在一邊打下手。
入完棺,天剛擦黑。
靈堂搭了起來,燈光搖曳之間,恍如老人在走動。
杜鵑爸媽遠在國外,要趕回來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風水先生當天就來了算日子,將下葬時間定在七天之後。這樣,杜鵑爸媽就能趕回來送姑姑最後一程。
老董操辦這些事還是很有經驗,在他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展開。
家裡停靈七天,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是在親人心裡,七天卻顯得很短促。
上半夜,靈堂尚有禮樂班子在熱鬧。到了下半夜,禮樂班子也要休息。靈堂就只有親人守靈了。
吳梅馨老人一生未婚,沒有子孫。
守靈的責任就落在了唯一的侄孫杜鵑身上了。
看著人群慢慢散去,杜鵑開始有些慌了。
許一山看著走空的靈堂,當即決定留下來陪杜鵑守靈。
老董嘆口氣道:「老許,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回來吧。」
許一山搖頭道:「算了,你今天也夠辛苦了。就在家休息一個晚上吧。明天還有更多的事要忙。老董,你比我懂,這些事都要拜託你來處理。」
老董傷感道:「放心吧,就衝著我喝了老人那麼多桂花釀,我也不可能袖手不管。只是在土葬這方面,我想還是你出面一下,與有關部門協調協調,看看能不能特殊處理。」
老董一走,靈堂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靈前香菸繚繞,一盞長明燈幽幽暗暗地閃著。四周寂靜無聲,遠處的天邊響起一串驚雷聲。
黑暗最容易滋生恐懼,即便棺材裡躺著的是自己最親的人,與生俱來的恐懼感還是慢慢襲來。
杜鵑半步也不敢離開許一山,眼光甚至不敢去看供桌上姑奶奶的遺像。
許一山並非沒有恐懼的心理,對神靈的敬畏,就是對生命的敬畏。
可是此刻除了他以外,誰還會在這時候給他勇氣呢?
他一直睜著眼到天明,隨時把香火續上,確保長明燈不被風吹滅。
作為鄉下長大的孩子,他深知長明燈對逝者的意義。
據說,這盞陽間的燈,就是給逝者在九泉之下照明的燈籠。一旦燈滅,他們將失去光明,陷身於無邊的黑暗中。
老董臨走時的囑託,他沒敢忘記。
他決定在天明之後,第一時間去縣民政局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