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爸心情不太好,等下說話別惹他生氣。」
許一山心領神會,一進屋便忙著去泡茶。
陳勇看他故意裝著忙碌,乾脆果斷地擺擺手道:「一山,你不用忙了,曉琪去就行了。你過來,我有些事想問你。」
許一山顯得乖巧無比,在他對面坐下來。
「老黃被雙規了,你知道嗎?」
許一山不敢隱瞞說自己不知道,只好低聲說道:「我知道,曉琪一回來就告訴我了。」
「你分析分析一下,市里突然對老黃動手,這是什麼原因?」陳勇眉頭緊皺道:「聽說,胡書記在會上拍了桌子。」
許一山沉吟著道:「爸,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事。您想想啊,黃書記如果有事,早晚會暴露出來。如果黃書記沒事,這不正好讓他有個好機會洗脫外界的風言風語嗎?」
他猶豫一下,還是堅定地說了出來,「您與黃書記同事多年,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陳勇嘆口氣道:「一山啊,你能相信一個長期掌握絕對權力的人,會像鏡子一樣透明嗎?」
許一山擔心問:「爸,您不會涉及太深吧?」
這句話問到了陳勇的心坎上了。什麼叫涉及太深?什麼叫淺呢?就好像陳勇曾經的一個比喻,在同一個大染缸里,誰能做到清白?
身在官場多年的陳勇心裡確實比誰都要清楚,只要身在這個體制內,不查,個個都是海瑞。一查,人人都是和珅。
當然,再黑暗的世界,總會有一線光明。一個人在黑暗中呆得久了,照樣能看清身邊的一切。
問題人人有,但得分大小。
黃山在茅山執政十年,很難說他沒有問題。
然而,陳勇的反應出乎許一山意料,他居然懷疑黃山被查,與富嘉義案有關。
富嘉義出事時,黃山是所有人當中最開心的人。全衡岳市的人都知道,茅山的黃山與原市委書記富嘉義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現在富嘉義身陷囹圄,陳勇居然懷疑是富嘉義的人來報復他。
畢竟,曾經有傳聞,富嘉義倒台是黃山在背後舉報的原因。
「一山,老黃這人確實有問題。但是,比他問題更嚴重的人不知有多少啊。你與胡書記走得近,看能不能在胡書記面前說說......」
他欲言又止,沒說出來。
許一山笑了笑道:「爸,您要相信組織。只要有問題的幹部,一個都跑不掉。黃書記的問題您也不必太擔心,我相信只要他配合組織,組織會考慮他這麼多年的辛勤工作的情況的。」
陳勇苦笑了一下,突然說道:「城門失火啊。萬一,我希望你與曉琪能正確面對。」
他突然起身,指著書房門說道:「有些事,我要與你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