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張寶同
人們形容帕格尼尼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掀起一股狂潮,以致萬人空巷。★一旦他抽身離去,整個城市就會宛如一座死城。他能安慰霍亂流行的城市,讓人一時遺忘遍地死亡的恐怖與悲傷。聽眾為了不錯過他的演出,甚至可以放棄外出避暑。帕格尼尼這個名字,在人們心中已成「音樂藝術的最高境界」。
帕格尼尼才華橫溢,風流倜儻,他一度揮金如土,賭博成性,與**鬼混。那雙拉琴的手,那雙抓住音樂翅膀的手,一隻伸進了骯髒的賭場,一隻伸進了狐臭飄香的**幔帳。他把金質的音符當作了籌碼,輸掉了不僅是自己的尊嚴,還有自己的人格;他把生命最精彩的部分,丟給了齷齪的溫床和****的女人。他的**和靈魂被女人掌握和玩弄。他把才氣和傲骨已被他輸得淨光。
他習慣於穿戴全黑的禮服,搭乘全黑的馬車,像歌劇魅影般的神秘模樣出入演奏廳。可是,一旦脫下他那身黑色的禮服,人們在他身上所能看到的是他背著象桎梏一般的債務。雖然他每一次演奏的票價都會比前一次更貴,可是,他錢掙得越多,進到賭場的頻率就會越高,輸得就越慘。那次賭博他不但輸掉了所有的家當,還輸掉了他那把心愛的阿瑪蒂小提琴,甚至背上了近萬元的債務。手裡只剩下了那把由富商利夫隆贈予他的那把叫作《加農炮》的小提琴。
作為世界最著名的小提琴家,他過去從來沒有把錢看得多麼重,更沒有因為沒有錢而陷入生活的困境。因為只要他隨便拿著那把琴走到哪裡,錢就能很快地滾滾而來。可是,眼下的他卻是疾病交加,饑寒交迫。他躺在一間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呼吸困難,四肢無力,渾身燙。他覺得他快要死了。
在他有錢時,客人和情人高朋滿座,絡驛不絕;可是,當他千金散盡,疾病纏身時,卻沒有一個人守在他的身旁。是的,在他能拉琴時,在他有錢時,人們都樂於聚集在他的身旁,為他捧場,為他喝彩。可是當他重病在身,不能拉琴,身無分文時,就再也見不到有人來看他,來拜訪他了。看來人們只是熱衷於他的演奏和他的金錢。而對於他本人卻並不在意。這讓他不僅感到了世態炎涼,人心冷漠,也讓他感到了沒有了錢,不能演奏的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就在帕格尼尼倒在病榻上,有氣無力,淹淹一息時。這天中午,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來人是一位夫人,三十來歲,但是,看起來卻跟年輕的帕格尼尼年紀不相上下。但這位夫人看起來非常地高貴。如果你看過法國著名畫家朗克的作品《伊莎貝拉·法爾內塞皇后》這幅畫,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這位婦人的總體風貌。
這位高貴的婦人叫狄達爾,年輕時嫁給了一位年邁的富豪。富豪去世後,就一直守寡。但她一直和自己年輕的管家巴拉爾迪有著一種十分親密和曖昧的關係。狄達爾不但十分地富有,而且也十分地迷戀音樂,是帕格尼尼的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崇拜者。
帕格尼尼喘著氣地對來人說,「你好,尊貴的夫人。你有什麼事嗎?」因為他想她每次來這裡都是聽他演奏,可他現在已經不能演奏了。
夫人走到帕格尼尼的病榻旁,輕聲地說,「我是來看望你的。我聽說你病得很厲害。」說著,就用一位母親疼愛孩兒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對帕格尼尼說,「我的魔鬼天才,你病得很重,如果你一直呆在這裡,你恐怕會死去。所以,我想把你帶走,帶到一個安靜而有利你康復的地方。」
「上帝啊,終於有人來救我了。」聽著婦人的話,帕格尼尼萬分感激地點了點頭。
這時,夫人的馬車夫進來了,兩人一起架著帕格尼尼,把他帶出了屋子,送進了馬車。馬車駛出巴黎市區,來到了郊外,在郊外一棟精緻華麗的別墅前停了下來。這裡就是婦人郊外的住所。
別墅共有十多間寬敞的平房,四周有一圈一米來高的木製的柵欄。柵欄上長滿了綠色的藤蔓。透過柵欄可以清楚地看周圍的景色。前面是一片種著各種花卉的花圃,後面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條通往巴黎的馬路。馬路兩旁是一片片金黃的麥地。
管家巴拉爾迪把帕格尼尼攙扶著安排在了靠著西邊的一個房間裡。這裡有一張大床,一個沙,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還有一些其他的必需品。躺在床上,把前門和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