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納百姓。』
說到這裡,法相停住腳步,回身指向那通向大雄寶殿的無數台階之路,道:『你看到那條長長石階了沒有?』
鬼厲點了點頭,道:『怎麼?』
法相合十道:『那是當年一位師叔看到山路陡峭,百姓雖有心禮佛卻有許多身體虛弱者,行動不便,竟不得上山還願,遂用大神通,以一人之力,費十年之功,在原本險峻的山路上硬生生開闢出了這一條佛海坦途,做了此等功德無量的善事。』
鬼厲不由得肅然起敬,面色也端重了起來,道:『竟有這樣了不起的前輩,請問他的名號?』
法相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道:『那位師叔名號普智,已經過世十數年了。』
鬼厲的身子猛的僵硬,像是『普智』這二字如晴天驚雷,生生打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直將他震得心神俱裂。
法相看了看鬼厲變幻不定,忽而悲傷,忽而憤恨的臉色,長嘆一聲,低聲道:『罷了,我們走罷,方丈還在等著我們呢!』
鬼厲木然地跟隨著法相走了過去,只是他原本還算輕鬆的步伐,此刻已經變得沉重無比。走了數丈之後,他突然又面色複雜地回頭,只見遠遠的人群熙熙攘攘,無數人穿行在那條石階之上,老人、男子、婦人、孩子,一個個臉色虔誠從石階上走過,口中念頌著佛號,仿佛他們走了這條路,便是離佛祖更近了一些。
鬼厲臉上表情複雜難明,一雙手握成拳又緩緩鬆開,半晌之後,終究還是緩緩轉頭,向前走去。正在前方等候的法相合十念佛,卻也並不多說什麼。
兩人一起去了,只把這無數信眾與那條沉默的佛路,留在了身後,留在了人間。
此處原是人間,已非仙家佛境了。
走過了大雄寶殿,後面仍然有長長一串殿宇廟堂,天音寺畢竟乃是名門大派,氣派非普通寺廟能相提並論。只是法相一路帶著鬼厲向後走去,卻沒有在其中任何殿宇樓閣停留,只是向後山走去。
鬼厲一路之上只是跟在法相身後,一言不發,臉上心思重重,對周圍那些華麗精美的建築,竟是都視而不見了。
只是到了最後,法相帶著他竟然走出了天音寺後門,走上了一條向須彌山頂的小山路,鬼厲才皺了皺眉,道:『怎麼,普泓上人他不在寺里麼?』
法相點了點頭,道:『不錯,雖然本寺對世俗開放,乃功德無量之舉,但出家人畢竟需要清淨,恩師與幾位師叔俱是愛靜之人,向來便住在山頂小寺之內,我們一般也稱呼為「小天音寺」。』說罷,他微微一笑,露出兩片潔白牙齒。
鬼厲默然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跟隨著法相向須彌山頂走去。
須彌山雖然比不上青雲門通天峰那般高聳入雲,但也決然不低。剛才他們出來的天音寺已是在半山之中,但他們此番向上行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這才看到了小天音寺的牌匾。
從外面看來,小天音寺果然稱得上一個小字,進出不過三進的院子,與半山之上那座恢宏的天音寺相差甚遠,但此處距離俗世遙遠,只見周圍蒼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風吹過,鬆動竹搖,說不出的清幽雅意,與山下的熱鬧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鬼厲大傷初愈,走了這許多路,額頭已然微微見汗,當下住腳暫且休息,回頭望去,遙見半山里天音寺中香火鼎盛,絲絲縷縷飄蕩起來,便是這麼老遠,竟也看的清清楚楚,其間隱隱人聲,說不出的虔誠莊嚴之意。
鬼厲遙望半晌,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方轉過身來,法相點了點頭,帶著他走進了小天音寺。
這裡就比山下簡單多了,他們二人穿過當中佛堂,向右拐了兩個彎,走入後堂,便是三間清淨禪室。法相走上前去,向著中間那間禪室門口,朗聲道:『師父,張小凡施主已經過來了。』
禪室中立刻響起了一個蒼老卻和藹的聲音,道:『請進來吧!』
法相回頭,向鬼厲做了個請的手勢,鬼厲猶豫了一下,便向那間房子走了進去,看法相卻住腳停在外面,似乎並沒有一起進去的意思。
走入禪室,鬼厲向四周看了一眼,這禪室中樸實無華,一切擺設與自己在山下養傷的那間禪室幾乎一模一樣。而當今天下正道巨擎,天音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