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陡然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緊接著只見一位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中年男人便是緩緩地邁步走到謝風身旁,雖然此人這一身的裝扮看上去頗為嚴實,但他好像卻並沒有要刻意隱瞞自己面容的意思,因為無論是謝雲還是謝風,都在一瞬間便認出了他的身份,此人正是祁家商會的祁山。此刻在祁山身後不遠處,還停靠著一輛同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馬車。
「你怎麼來了?」謝風一見到祁山似乎有些驚訝,「聖西王現在就在陸一凡那,而領皇和韓嘯他們也被……」
「我都已經知道了!」不等謝風急聲解釋目前的局勢,祁山卻是微微擺手說道,「這件事我已決定不再繼續插手了!」
「什麼?」聽到祁山這麼一說,謝風的面色不由猛地一變,眼中也閃現著一抹濃濃的驚詫之意,「什麼叫不再繼續插手?我們當初可是答應要接下聖西王的這筆生意,如今為何……」
「一筆買賣從開始談一直到最後順利做成,你知道中間會經歷多少曲折與變數嗎?」祁山並沒有直接回答謝風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想攔瓷器活首先我們要有金剛鑽才行,有些買賣我們談的成就一定能做的成,但有些買賣我們談的成就未必能做的成。」
「現在一切還來得及,我們還有機會挽救局勢。」謝風眉頭緊鎖地反駁道,「而且中途撤手也並不符合商會的規矩不是嗎?」
「這筆生意沒有做成的原因並不在我們,而在聖西王他自己太不小心,給別人留下了太多把柄!」祁山淡淡地說道,「我們再這樣繼續插手下去註定會跟著他一起賠個血本無歸,做買賣的確要講誠信,但更要講現實。他活我們未必一定活。同樣,他死我們也不會陪著他一起死!這筆買賣我們一開始就在冒險,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聖西王非但沒有降低讓我們賠本的風險,反而還讓風險越拉越大,出於對商會利益的考慮,這筆買賣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做下去了。所以,我決定撤手!」
「不對!」謝風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祁山,「這絕不是你做事的風格,你一定隱瞞了我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違背與聖西王之間的約定?」
謝風此言一出,祁山的雙眸之中猛地閃現出一抹不悅之色,繼而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謝風的問話,而是緩緩地轉過身去徑直朝著馬車走去,頭也不回地冷聲說道:「記住你現在的身份,這筆買賣做不做是我的事,至於你應該得到的回報大可放心,商會一分一毫都不會少給你。」
「我……」
「還有,你的問題太多了!」不等謝風再度反問,已經走到馬車旁的祁山再度傳出一句略顯慍怒的話,「商會中的規矩你很明白,不該問的一概別問。我好心提醒你,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現在隨我一同離開金陵城吧!是非之地,我們不宜久留!」
說罷,祁山便不再猶豫,在一名車夫的攙扶下徑自鑽進了馬車。而謝風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方才再度深深地看了謝雲一眼,繼而頗為不甘地怒嘆一聲,而後便轉身快步朝著馬車走去,一個箭步便竄上了馬車,而在車夫高揚的馬鞭之下,馬車在暴雨之中揚長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疾風驟雨的盡頭。
一直到謝風離開,謝雲都未曾張口再說過一句話,其實他真的很想詢問蘇盈盈的下落,但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卻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咽了回去,因為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一個怎樣的身份,再去關心蘇盈盈。
大雨滂沱,謝雲持槍站於大雨之中仰天長嘯,任憑冰冷的雨水洗刷著自己的身軀,與此同時也希望它能抹去自己內心的傷痛。
……
外邊電閃雷鳴,但此刻在陸一凡的房間內室之中卻是靜的有些嚇人。房間內所有人沉默不語,炎政剛剛已經將自己聯合東方宿準備裡應外合的秘密和盤托出,當然他剛剛只說了暗結東方宿一事,卻並未提及到利用陸家和炎敕的矛盾而坐收漁利的事情。給人的感覺是,炎政謀反只是這兩天才生出的念頭,而並非是蓄謀已久的陰謀。此刻他那雙精明的老眼直直地盯著陸一凡,而陸一凡則是雙眸劇烈地顫抖著,手中的茶杯恨不能都快要被他給硬生生地捏碎了。玉樓穩坐於二人之間,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竟是對炎政所說的驚天秘密不做任何的表示。至於柳三刀和周信,他們的眼中除了各自的主子之外則是漠視一切。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大勢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