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爭鬥毫不過問,實則只怕一切洞悉在心。
他稍作思索,回道:「緩和則死。」
天子眼中,光芒一聚。
接著,他竟然笑著點起頭來:「你是聰明的,確實是聰明的,竟然連朕都瞞過了。」
隨後,他問了一句似乎不相關的事:「你知道大夏為何能延續至今麼?」
大夏朝,已傳四百餘年。
周徹立即奉上馬屁:「自是我朝大祖皇帝英明神武,有遠見卓識,歷代天子皆英明傑出」
「別扯這沒用的。」天子揮手打斷了他:「原因很簡單,每一次爭儲奪嫡,都得死一大批人。」
「整個大夏上下,就相當於被清洗了一次。」
周徹內心當即窩曹!
這就是你們主動推動皇子相爭的緣由?!
「你出手太晚了。」天子搖頭,笑道:「文人、武人、士人、世家豪強,已各有所屬。」
「你以激烈手段爭奪、清洗,可這麼多人,你哪裡洗的動呢?」
「所以,你這條路,必是越走仇敵越多的。」
「將來若是有事,誰也保不住你,也不會保你。」
話說到此,他臉上隱去一切神態,冰冷的像沒有任何情感。
周徹點頭:「我明白。」
「明白還要繼續麼?」
「難道因道路艱難,便要裹足不前麼?」周徹搖頭:「天下多有寒微者,尚不墮其志;彼輩之路何其難行,又何曾停過?」
「我身為皇子,生來衣食無憂,便已是最大造化,又何來理由因艱難而放棄呢?」
「前途雖艱,卻有九歌作伴。」
「將來路上,勝則劍斬諸逆,敗則自斷殘首,無非如此。」
天子眼中,神光再現。
他轉過身,重新打量自己這個兒子。
稍許,他欣慰點頭:「你是頗有意思的,退下去吧。」
「是。」
周徹拱手而退時,又道:「父皇,撤了賀長林,能否將廷尉左監的位置給徐岩?」
「徐岩是誰?」天子蹙眉:「朝廷命官,不是隨便誰都能勝任的。」
「他原本就在廷尉府任左監手下平郎屬官。」周徹又道。
「准了。」
「謝父皇!」
大牢之內。
甄楚河父子關押所在。
賀長林帶著幾個心腹走來。
「甄家主,你受驚了。」
其人面帶和善笑意,手一揚,便有人托起兩杯酒水:「來,我特意準備了美酒,給二位壓壓驚。」
甄楚河瞥了一眼,神色如常:「足下身為朝廷命官,又身在廷尉府掌法度,也要做這種事麼?」
「我聽不懂甄家主什麼意思。」賀長林搖頭:「我可是一片好心吶。」
「我呸!」
甄武是個暴脾氣,直接一口唾沫噴了出去:「酒里要是沒毒,你先喝個看看!」
「甄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賀長林發笑,道:「此酒是他人特意為你父子準備的,我又怎好奪了美意呢?」
「甄家主,聽我一句勸,將酒喝了,走的更舒服一些。」
「要不然,盜礦是滅族之罪,你還得眼睜睜瞧著你的家人走在前頭呢!」
甄楚河袖一揚:「我死不了,甄氏也滅不了。」
賀長林嗤笑:「如此大罪,你還擔心你死不了?甄家主,你多慮了!」
「既然我必死無疑,你又何必急著下手?」甄楚河反問道
賀長林也不理解啊。
在他看來,甄氏是死定了得。
但,周明近來已經被周徹搞出陰影來了。
為了避免周徹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他還是決定把事做的更穩妥一些。
見父子兩始終不配合,賀長林也失去了耐心,袖子一揮:「給我直接灌!」
「是!」
他的心腹打開鐵牢,一手抓住甄楚河,一手捏著酒杯,就要往他嘴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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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勝則劍斬諸逆,敗則自斷殘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