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像是要撫平長久經年的歲月痕跡。
「你記得我對嗎?」桓楚這次的激動是真實的,他感覺到自己忍耐多年的愛恨情仇終於在那一剎那都被激活了。
秦蘇淡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搖搖頭,答得很堅定,「記不得。」
桓楚剛剛膨脹起來的氣球一下子泄了一大半。
司馬熠的心臟終於落回胸膛,伸出的手終於落到秦蘇鬢邊,輕輕撫了撫,「該替寡人換藥了。」
秦蘇點點頭,跟著他離開。
桓楚定在那裡,好半晌不能動彈,他終於意識到有什麼東西似乎錯亂了。
王芝畫將方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桓楚昨日找她入宮,說是司馬熠的病情有些古怪,她也著實有些擔心,所以來了,可現在她才發現,桓楚的目的並不是司馬熠,而是秦蘇,不,準確地說是王曦……
任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一直當備胎的人原來一直將自己當成備胎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淡定的,甚至有些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此刻的王芝畫便是如此,但她畢竟是位高門貴女,所有情緒都壓製得不錯。
「我記得多年前,桓南郡曾向我提過親。」語氣非常平和,卻能覺味出一點點酸味。
桓楚終於回了神,遙想了一下當年,若說他為什麼願意扶王芝畫一把,那是因為,這個人是王曦的對立面。他對她有著某種近似於同盟的關係。
至於那次提親,這是被王曦算計的,至於怎麼算計法,請容許他靜一靜。他只能說,王曦為了把司馬熠弄到手,真是費盡心機耍盡手段。
「那時,我們都還小。」十三四歲如何跟二十來歲相提並論。
王芝畫抿了抿嘴,沒有再問下去,她也不敢再問下去,有些結果,她承受不起。
但第二日,她便同意了入南郡公府為女官的事情。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刻,秦蘇看著桓楚與王芝畫一同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司馬熠覺得自己的良好涵養終於在這個小混蛋的百般挑釁下崩塌了。
他一把拎住秦蘇的後領子,便往朝陽宮拖。
秦蘇立刻回了頭,無辜地看了司馬熠一眼,墨玉般的眸子噙著些許憂傷。司馬熠的手一抖,便鬆開了,還下意識地撫了撫被他拎皺的領子。
「這樣就被桓楚給騙了?」只是被人說了一句都稱不上甜言蜜語的話,就成這樣了,他的阿檀怎麼可能這樣?
秦蘇倒清醒,「我知道他是故意對我這樣和善的。指不定他正恨得發癢呢。」
司馬熠驚了一下,其實,要說桓楚是虛情假意也不盡然,很顯然桓楚是跟秦蘇是些不容忽視的過往的,他是真怕這個神智不全的傢伙被人隨便一勾搭就跑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野獸的直覺!」
司馬熠:「……」
秦蘇有些憂傷,「你可知道,曾經我也是有心上人的。」
司馬熠雞血沸騰,手下意識地撫上秦蘇的小雜毛,十分溫柔。
「只是我今天才知道,他就是桓楚……」
難怪她會本能地不喜歡王芝畫,原來,這個人,是她的情敵!
至於桓楚這個心上人,秦臻說,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用他餵毒蛇試藥,這個,其實她是記得一點的,是他自己撲過來的,幫她擋了毒蛇,大概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看上他,當然,不排除自己被他的模樣給迷惑了。
秦臻說,他們第二次見面她毀了他的容,大概是因為自己太喜歡,又不想別人得到,所以把他毀了,再丟給王芝畫,挺好。雖然此刻想來有些不應該,但兒時的她,頑劣成性,做出這種事,一點不意外。
秦臻又說她差點閹了他,這個,大概是自己對他余情未了,一時手癢吧?當然,也可能是這個混蛋太會沾花惹草,沒看他方才勾引自己的模樣嗎?
她平生最恨那種男人專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既然不喜歡她,就滾遠點,到這裡來撩撥她幹嘛?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還是自己曾經一心一意愛過的,即便失憶都還能夢到的,最可恨的是,自己偏偏還能被她撩撥出情緒來。一想之下,秦蘇心情愈發灰暗了。
第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