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報館主編裴文睿,一定是地下黨的成員,山田信睿要下令處死裴文睿及其他報館職員,吳泉江只好冒險用古董走自己的路子,試圖解救同志。
想到這裡,寧志恆當然會予以配合,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自然要伸手拉同志一把,有了這尊白玉觀音,也就有了很好的藉口介入此事,相信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意圖。
寧志恆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山田信睿,開口問道:「山田君,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山田信睿這時清楚了狀況,原來是那幾個被一起抓來的報館職員的家屬找上門來救人了,他們走麻耀武和自己的路子不通,於是便把目光轉到了藤原先生身上,不得不說,這些人還真是找對人了,用貴重的古玩文物當敲門磚,一下子就找到了藤原先生的弱點。
他本來前兩天就準備公開處死這些中國人,到時候他親自主持執行,給那些中國市民一個警示,可是這幾天都陪伴著寧志恆的身邊,所以這件事情就耽誤下來了,現在卻冒出一個送白玉觀音的家屬。
這時候山田信睿聽到寧志恆的詢問,他不敢隱瞞,只好點頭稱是,並開口解釋道:「我們特高課是負責管理民間輿論和宣傳的主要部門,所以這件事情是歸我負責,事情的情況也大致相同,楚文日報竟然刊登頭版篇幅的反日文章,影響甚壞,所以我打算將所有涉案人員全部處死,給那些中國人一個教訓。」
寧志恆此時如何能讓他如願,他看著山田信睿沉聲說道:「事情的誰是誰非,我也不想問,只是就目前來看,這些報館職員並不是主犯,曾老先生為救摯友,不惜拿出家傳寶物,這一份真誠為友的心意我很敬佩,我看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只誅首惡,余者網開一面,如何?」
寧志恆乾脆把除了柴國安的所有人就給放了,不然只放裴文睿一個人未免太招眼了,而且那些報館職員也是中國人,自己能救一個算一個。
只是那個柴國安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如果所料不差,這麼些天過去了,他的家產估計早就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們啃食乾淨,真要是把他放出來,自己一走,只怕他也是難逃一死。
再說吳泉江的口中也很清楚的表達出來,此事是報館老闆柴國安和和警察局長麻耀武之間的恩怨,和地下黨沒有關係,自己沒有必要冒險攬上身。
山田信睿也是害怕寧志恆把柴國安都一起放出來,柴國安的家財都已經分食乾淨,就是他的家人們也都被抓到城外的鐵礦山上當勞工了,可謂是覆水難收,這個時候把柴國安放出來,吞到肚子裡的肉怎麼吐出來?
可是藤原先生的話,他又不敢違逆,好在現在聽到寧志恆的話,並沒有追究是非之意,也只是想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放出來,頓時心神一松,趕忙點頭答應道:「一切聽從您的吩咐,只誅首惡,余者不問,我馬上下令放人。」
說完,他揮手示意喊來一個日本特工,仔細叮囑了幾句,那名特工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然後山田信睿又轉頭向寧志恆稟告道:「先生,警察局馬上就會放人。」
寧志恆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吳泉江,笑著說道:「曾老先生,人我已經放了,那這尊白玉觀音我可就笑納了,你我也算是兩清了!」
吳泉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在之前的設想中,能夠把裴文睿一個人解救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可是站在這個年輕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所有無辜的報館職員都得以逃出生天,撿回一條性命,這個結果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他趕緊手中的檀木盒輕輕地放在桌案上,伸手向寧志恆示意,口中感激地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曾某多謝先生的厚意,我也代那些職員謝過先生,現在這尊白玉觀音就是您的了!」
寧志恆聞言是哈哈一笑,他伸手接過檀木盒,打開之後,再次觀賞白玉觀音,目光毫不掩飾喜愛之色,顯然在這位權貴的心目中,那些報館職員的性命只怕連這尊白玉觀音的一個手指都不如。
觀賞良久,他才輕輕地將白玉觀音放回檀木盒中收好,向吳泉江微微點頭示意,笑著說道:「曾老先生,今日一見,我甚感欣慰,以後山高水遠,來日方長了!」
說完,頓首致意,在一行人簇擁下,快步離開了古玩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