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道起身探頭朝窗戶下面看去,他們窗戶外面就是大街。
「九叔!」
「他怎麼回事?好像很憤怒的樣子,」薛良英聲音繼續傳過來。
陳樂道搖了搖頭,他早上來這裡後就一直在辦公室待著,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心底大概有個猜測——應該是馮敬堯對老九動手了。
「該不會是看見那篇報道了吧,如果是這樣,倒也說得通。「薛良英不知道這件事內情,雖然隱約從報紙這件事察覺到有陰謀的存在,但這跟他沒關係,用不著去操心什麼。安心的幸災樂禍的當個吃瓜群眾就好。
他一直記得自己爺爺能活到九十九的原因,不是因為爺爺喜歡為別人排憂解難,而是因為他老人家從不管閒事。
杜邦別墅,那雪白的屁股蛋子已經被他趕跑,家裡傭人更是不敢靠近他是十米範圍。在他看完報紙,摔了杯子盤子後,很快就有電話給他打了過來。
第一個是公董局的,通知他避避風頭,千萬不要去公董局大樓,那裡已經被一群義憤填膺的學生給包圍了,一個個舉著斗大的標語,說什麼公董局絕對不能有杜邦這種害群之馬,要求必須將他清掃出公董局,廢除他的董事席位。
那些愣頭青,也不知道怎麼集體跑到租界來的,在租界都敢這麼大張旗鼓的鬧,真的不怕死嗎?
若是平時,公董局這些資本家早就不客氣了,但現在一是人實在太多,二是報紙上剛剛刊登了杜邦那個蠢貨的醜事,讓他們租界的形象嚴重受損。以至於他們一時不敢採取暴力手段,
此刻在公董局的那些董事們,一個個都感覺腦袋比屁股還大。
這事怎麼處理,就連坐在主位上的總董一時也拿不出個章程來。
董事們坐在會議室,每個人保持著沉默,過了好一陣子,才有個矮個董事出了聲。
「要不,考慮暫時除去杜邦董事席位?」矮個董事試探著說。
董事們不好過,杜邦這個當事自然就更不好過。
除去公董局的,另外還有跟他在連山紗廠地皮上合作的公司代表人來的電話,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說合作破裂。不玩了。
杜邦干出那些事他們並不在意,但登報就不行了,現在全上海幾乎都知道有個叫杜邦的人不是個東西。沒人願意在這個關頭跟杜邦牽扯上關係。
惹得一身臊不說,還沒丁點好處。
「先生,公董局來電話了。」杜邦抱頭坐在沙發上,本身就卷的黃毛被他薅的亂七八遭。此時一個女傭跑過來說道。
杜邦沒有回應,短短几個小時,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快完蛋蛋了。哪還有什麼心情接電話,那些電話都是些責問討伐他的,沒有一個是來關心他。
「先生?」另一邊站著的管家比伯提醒了句,電話總是要接的,萬一是什麼好消息呢。
雖然這或許只有上帝下凡才能做到,而且這裡貌似也不是上帝的地盤。
杜邦抬起頭,眼眶發紅,血絲隱現,跟幾個小時前狀若兩人。
女傭被杜邦嚇得沒敢說話。
「喂,」杜邦聲音嘶啞,跟剛從天鵝群里被攆出來的公鴨子一般。
「杜邦先生,很遺憾地告訴一個不幸的消息,董事會剛才舉行了關於是否去除您董事席位的會議,最終決定去除您董事席位。」對面女聲說的是法語,但杜邦現在沒心情理會這個。
對這事他剛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使董事會沒有這次會議,他的董事席位也保留不了多久。失去了背後公司的支持,他的董事席位會引來很多眼冒綠光的豺狼。
他不可能守住她。
「我知道了,」杜邦聲音無精打采,遭遇多重打擊下,現在已經沒有太多東西能讓他有情緒波動了。
對面的女人似乎在驚訝杜邦的反應,不過還是很禮貌的掛斷了電話。
看著被他扔在客廳茶几上的眾多報紙,杜邦長嘆了一口氣,一夜之間,上海灘所有報紙跟計劃好了一般,全都刊登了他的事跡。
「馮,這就是你作為上海灘馮先生的能力嗎?雖然手段很惡劣,但不得不說,我確實輸了。」杜邦軟綿綿地回到沙發上,雙眼無
第六十九章 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