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南方原野的夏天並不酷熱,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葉千秋一行人一路向南,一路所見與往年並無兩樣,小橋流水依舊,白牆黑檐如昨日一般。
各處城池似乎也看不到戰爭洗禮過的痕跡。
很快,葉千秋這一行人就出了大唐的邊境,來到了南晉。
在南晉的山野間行走,沒有用多長時間,便看到了南晉都城臨康的輪廓。
南晉都城雖然不如長安雄偉,但在世間也是能排進前幾位的大城。
柳白在這裡修行了很多年。
重歸南晉,對於柳白來說,或許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
這一路上,葉千秋和夫子並沒有暴露出夫子的身份。
即便是柳白也不敢將夫子和眼前的這個八歲稚童聯繫起來。
至於寧缺,那就更不會了。
他的思緒雖然天馬行空,但還沒有天馬行空到那個地步。
畢竟,返老還童這事兒,他又沒見過。
即便是他現在已經是書院的十三先生,也無法去相信那些只存在於神話中的故事。
來到南晉的都城臨康之後。
眾人打算歇上一段時間,再繼續趕路。
主要是西陵神殿過段日子,有一個大儀式,名為光明祭。
葉千秋和夫子覺得,寧缺光明祭上出現,更為震撼一些。
……
一行人來到了臨康東城,和長安相同,臨康的東城也住著最窮困的人,而最窮困就是最普通的,因為窮困始終是人間的常態。
這一點,葉千秋深有體會。
無論是什麼樣的世界,什麼樣的國度。
最底層的人,總是最難發出自己聲音的那一波人。
也正是人間有了這些人的存在,才讓人間顯得很真實。
來到臨康東城之後。
即便是早就看慣了窮困的葉千秋,也覺得這裡的窮困已經不是一般的窮困。
比起長安城東城來。
這裡更加破落不堪。
長安城東城的百姓,尚且能有較為整潔的街巷,房屋。
但是這裡。
街道極為狹窄,居民亂搭的篷子占去了大部分的面積,顯得極為擁擠,行走在其間需要不停躲閃著突出的鐵皮,還要防備著不被篷子裡人們潑出來的尿水灑到身上。
所以,大黑馬和馬車就被留在了街道外。
葉千秋、夫子、寧缺、小黑、柳白下了車,朝著街巷之中走去。
柳白蹙著眉頭。
顯然對於他來說,他和這種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夫子倒是樂在其中,這樣的地方,就是人間。
葉千秋踩著污水裡墊著的舊磚塊,在污濁的空氣和嘈雜的斥罵聲里前行著。
忽然聞到旁邊傳來一股有些油膩的味道。
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婦人手裡拿著塊肉皮,正在用力地擦拭燒熱的鐵鍋。
幾名打著赤膊滿身泥的小男孩兒,站在鐵鍋旁等著,小手緊緊攥著破碗,眼裡放著光。
旁邊一道舊布隔成的廁所里有尿聲傳出,過了會兒後,舊布被掀起,一個女孩提著褲子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到什麼羞澀只有惱怒,對著那些小男孩大聲嚷道:「這是你們吃的嗎?」
「不准饞!」
柳白看著這幕畫面,沉默片刻後,繼續向破落的街巷深處走去。
他走的度很慢,因為街巷狹窄,也因為他想多看,他蹲在街角一處水井旁不遠處,看著那些婦人洗衣服。
發現她們基本上沒用皂粉,便是連擱在旁邊的洗衣槌都很少用,只是用泡白的雙手不停地搓著。
這顯然和柳白的世界離的有些遠。
他是高高在上的劍閣之主。
何時彎腰看過這樣的人間。
小黑跟在葉千秋身邊,有些疑惑的朝著葉千秋問道:「師父,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葉千秋笑了笑,道:「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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