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覺寺中樹木參天,空氣之中儘是燃香之味,不時可以聽到誦念經文,以及清脆的木魚之聲。
習武之人腳下不慢,沒過多久,已經走出十里開外,這時視線陡然開闊,卻是已經來到皇覺寺大殿之前。
此處極為空曠,此時正有數千精悍和尚在一個乾瘦老僧的率領之下打拳,呼喝有聲。
此處演武場通體乃是一塊歷經千年風吹雨打的青鋼岩。
青鋼岩是以堅硬厚重著稱,此時卻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而不遠處,一口大鐘高懸於石台之上,其鍾裙部位鑄刻有山、川、日、月圖,鐘壁之上隱有不計其數的銘文,似是佛經,又好似是武功秘籍。
這口大鐘奇大,比之房屋還大,通體金黃,宛如金銅澆築一般,滿是蒼涼厚重。
卻正是皇覺鍾。
「阿彌陀佛。」
眾人來到此處,不及多看,只聽一聲低誦的佛號自大殿之中垂流而出。
一個身材矮小,乾瘦蒼老,連眉毛都白了的老僧隨之飄忽而下。
來到廣場之中。
「我等見過方丈!」
除卻正自演武的諸多武僧之外,其餘僧侶悉數下拜。
「瑣事纏身未能遠迎,還望師兄恕罪。」
老僧微微施禮道。
「不請自來,何罪之有?」
福心搖頭閃過。
龍象法寺與皇覺寺關係頗深,他雖是神脈之身,卻也不敢輕易受三空此禮。
「卻不知一休大師可出關?」
福心又問道。
一休乃是皇覺寺輩分最尊之人,相傳已經活近三百之壽,比之大豐立國還要悠久。
皇覺寺在梁州之地兩百年的相安無事,也是他與大豐太祖賭鬥贏來。
「祖師正自閉關以應與那龐萬陽的約戰,師兄所求,師弟便做主應允了。」
三空白眉微動,回答。
「大師果真要與龐萬陽決戰?」
福心面上泛起凝重之色。
同為神脈,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龐萬陽竟已至如此地步了嗎?
「數十年天下第一,龐萬陽蓄養了深厚大勢,戰魔心經已經修至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了。」
三空輕嘆一聲:
「數月之前他手書一封,神意激盪,祖師都為之動容,發雷霆佛音一夜,方才將其磨滅。」
說起此事。
周圍的幾個大和尚面色也為之凝重起來。
那一夜佛音震天一夜不絕,其中碰撞讓諸多僧人都為之顫慄。
「不想,他已到了這一步。」
福心驚嘆不已,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龐萬陽數十年前可就已經修成太陰無極了,被譽為六獄魔宗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一舉壓下天下魔頭的蓋世梟雄。
這般人物迫近天門,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祖師見得那人手書之後,。一日不語,之後書信一封,遣人送往六獄魔宗,具體之事,祖師不說,只是搖頭,次日便閉關,至今不出。」
三空眸光凝重。
他自幼隨一休學經練武,說是祖師,是為師父,他生死一戰,他心中自然也有所觸動。
「一休大師既親下戰書,想來心有把握才是。」
福心也只能安慰一句了。
「只盼祖師降魔功成罷,否則,天下必將多事矣!」
三空沒有過多的談論此事,話音一轉,問道:
「以師兄之金身,居然要與人角力,著實有些不可思議,那道人未成神脈,卻已強橫如斯?」
「如此人物,平生僅見。」
福心緩緩吐出八個字,便似心有所動般抬頭看去。
一眾大和尚亦隨之看去。
只見穹天之上雲潮翻滾之間,蛟龍蜿蜒而來。
蛟首之上,道人負手而立,衣發隨之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