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卻又看不出什麼異常。
似乎真的醉了一般,所言所行,都是發乎自然。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都沒有問罪,他自然也不好再揪著剛才那一點。
「陛下!臣劉禹錫有下情上奏!」
那臉面方正,神情冷硬的中年文士卻一步跨了出來,身後氣息淡然出塵的柳宗元伸手想拉,卻已來不及。
皇帝懶懶側臥著,擺了擺手:「劉卿啊?此非朝堂,當此歡宴之時,還奏什麼?有事明天再說,今夜只管與朕同歡。」
柳宗元伸手扯了扯他袖子,劉禹錫仍梗著脖子:「陛下!等不得!有逆賊要於今夜酒宴上,謀害陛下!」
「當!」
「荒謬!」
大聲喝叱之人卻不是他人,正是皇帝。
他將旁邊宮娥捧到他口邊的酒樽一把推倒在地,酒液灑了一地。
臉上滿是酒紅,指著劉禹錫罵道:「劉禹錫!你這又臭又硬的老東西,朕早就想罵你!你說說!有哪次見朕你能讓朕安寧一刻的?不是彈劾這個就是彈劾那個,連朕喝個酒解悶你都敢管,你簡直放肆!」
「這裡是宣政殿!這些都是朕的臣子!誰要害朕?誰敢害朕?啊!?」
皇帝猛然一揮手臂:「若不想喝酒,你自滾回家去,朕不想看到你!」
被皇帝指著鼻子罵,換了別人恐怕早已惶恐不安。
這劉禹錫卻是脖子梗得更直,眼睛一瞪,鬍子一吹,就要開口爭論。
旁邊柳宗元與韓愈一左一右架著他,直接拖了回來。
同時於他耳邊道:「事有變化,陛下怕是自有打算,你我靜觀其變!」
「有我等在,自不會讓逆賊暗害了陛下!」
劉禹錫一愣。
他只是性子孤高,脾氣直拗,並非無智之人。
一經點醒,便發現了異常。
也不再掙扎,抬頭狠狠瞪了一眼那俱文珍,隨幾人一起,來到一旁就坐。
於席上玉液珍饈,卻是看也不看一眼,只閉目安坐。
俱文珍見狀,眼中神色暗暗變幻。
無論是突然出現的不速之人,還是皇帝的表現,都讓他感覺有些不尋常。
只是出於對自己,對於那暗中早已安排好的一切極度自信。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帝還能有什麼底牌可以翻盤。
就算是眼前四人,最多也不過給他帶來些許麻煩。
想要阻止他,那是痴心妄想!
「陛下!」
「請受廣陵郡王之禮!」
心下轉動,俱文珍又再次高聲呼叫。
皇帝此時倒是沒有再失聰,勉力抬著醒眼:「哦?是皇兒送禮來了?皇兒來了沒有?快快宣他進來!」
「陛下!廣陵郡王未得宣詔,怕再衝撞陛下,不敢來赴宴,郡王的禮物卻已送到。」
說著,也懶得再得皇帝回應,伸手朝殿外一招:「來呀!呈廣陵郡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