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御空,不過短短一瞬,此時早已經雲蹤緲緲。
不在在盤算著什麼。
卻忽聽堂下有一人發出長笑。
「哈哈哈哈!」
此人年不過二十許,相貌俊逸,一襲白衣,束髮鬆散,兩縷髮絲在額前飄落。
十分隨意。
與在坐滿掌羅綺富貴,格格不入。
「嗯?」
洪康眉頭一皺,朝那人道:「太白先生為何發笑?」
他對此人倒是很有些印象。
雖是一介寒門之士,卻頗有才華,出口成章,為人卻放浪不羈。
本沒有資格出席此間,不過洪康也算是文人,平日也愛擺出禮賢下士之態,對此人多有優容。
平時飲宴,常常會邀請一些貧寒之士,以彰顯其胸懷。
若是真有能為,也會折節招攬,以為己用。
堂下那發笑之人,便是他近來想要招攬的一個。
那人卻不答,拿起酒壺,仰頭傾盡。
「痛快!」
長笑一聲,將手中空壺擲出,才對已現不悅之色的洪康拱手道:「洪公子,多日來承蒙款待,多有叨擾,這便告辭了。」
「慢。」
見此人真是轉身就走,洪康心下已經暗怒,只是不便顯露:「太白先生,可是洪某有怠慢之處?還是先生以為洪某不堪扶助,要離我而去?」
「哈哈哈!」
那人大笑道:「洪大人,可曾記得當初初見,吾之所言?」
「自是記得。」
洪康不知其意,只是滿堂賓客在前,不好失了風度,也只得耐著性子,念誦道:「但願清秋長夏日,江湖常放米家船。」
洪康作感慨讚嘆之狀:「短短數言,便可見先生清高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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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陽乃南方大省,大乾漁米之鄉,」
那人滿臉笑意:「江河縱橫,太昌湖上,百舸爭流,千帆共漁,稻香魚肥,真是大好的盛世之景啊。」
「先生此言何意?」
當地繁盛,他為此地主官,此言於他本應是讚頌之語。
不過洪康卻是心中一突,不悅之意更甚,已不再遮掩,顯露在臉上。
那人搖搖頭,仍不答他,忽然高聲誦道:
「中堂舞神仙,煙霧蒙玉質。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勸客駝蹄羹,霜橙壓香橘。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住口!」
未曾誦完,已有人跳出來怒聲喝斷:「今日乃是巡撫大人納妾之喜,汝一介貧寒,能列席於此已是巡撫大人恩德,卻在此大放厥詞,仗著幾分歪才,作此不祥之句,汝是何居心!」
「哈哈哈哈,罷罷罷。」
此人長笑聲中,已大步邁出,長袖飄搖間,真就欲出門而去。
「狂妄之徒!」
「如此攪擾大宴,冒犯巡撫大人,還想走?」
「洪大人!此等狂徒,必有所為,極有可能是無生、真空兩邪道派來刺探消息的妖人,大人待安勿躁,在下為您擒下此人再行拷問!」
在場之人都不是尋常之輩,早已看出洪康面有怒色。
水陽省的內情,這裡誰人不知?
自然知道其怒意之源。
這些人本就有攀附之意,哪裡還不抓住機會,欲向洪康獻媚?
當下便有數人越眾而出,擋在那白衣人身前。
都是渾身血氣滾滾,顯然武功修為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
白衣人卻只是朗笑一聲:「今日吾已興盡欲歸,爾等且退去。」
「狂妄!」
幾人大怒間,就已撲了上來。
卻只見眼前一陣模糊。
再定神時,人已不見。
堂人眾人也是如此。
只覺一片人影閃動,那白衣人已蹤影杳杳。
洪康滿臉震驚。
心中已升起不祥預感。
……
西南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