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
晚七點,廠食堂,包廂。
東海五巨頭正一起吃飯。
馬保平舉起了酒杯,對陳濤說道:「小宋,這次又是多虧了你啊!」
這是有感而發。
無論日方、德方,還是今天剛送走的美方,都在陳濤為主導的周旋下,表達了想要和東海合作的誠意,並達成了相對優惠的初步方案。
東海上下,誰都清楚,這是誰的功勞。
部里也很清楚,換別人來幹這件事,就算能幹,也絕對干不到陳濤這樣的程度。
事實上,陳濤明天就要去京城做個報告,尤其是要重點介紹談判的經驗。
在這種情況下,陳濤自然是要謙虛一些:
「老馬,不要這麼說,這是大家的功勞,如果沒有各個部門的密切配合,勁往一處使,也不會這麼順利。」
說罷,舉杯同老馬及另外三巨頭碰杯。
韓則鋼之前其實還是有些不太服陳濤,但這會兒已經徹底沒了心氣兒。
而劉玉海麼,本來就是陳濤這邊的人。
至於高祥榮這牆頭草,自然有心向陳濤靠攏,畢竟陳濤以後的前途瞎眼可見,而老馬已經到了職業生涯末期。
不過既然陳濤現如今和老馬團結起來了,那他暫時倒也不必太心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還是穩一穩,先把二期和三期的圓仔湯搓好。
等這個大功勞拿到手,以後還怕不能進步麼?
幹完一杯,老馬又開始關心起同志的生活:「小宋,家裡最近怎麼樣?還要帶女兒,你肯定很辛苦吧!有沒有打算再找一個幫你的忙?」
陳濤搖了搖頭:「我女兒乖巧得很,不用我操心。至於再找一個麼,暫時沒興趣。」
暫時?
老馬等人都不感到意外。
陳濤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就不找了?肯定會找,而且要找家裡背景深厚的對象,這樣才能幫他進步。
劉玉海問道:「對了,你們離婚的事,你前妻跟她的家裡人說過了嗎?」
「估計沒有吧!」
陳濤輕嘆一聲:「以她爸的性格,如果知道她離了婚,肯定不可能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一定回來東海找我的麻煩。」
劉玉海銳評道:「對子女的教育中,老程疏忽了!在離婚這件事上,他也要負責。」
「沒錯。」
高祥榮接著道:「他沒教育好女兒,竟然瞞著宋廠給哥嫂輸送利益,這要是出事,宋廠能跑得掉嗎?這就是沒把宋廠當家人的表現。」
韓則鋼更進一步:「我覺得老程的問題,不僅僅只是在對兒女的教育上,還在於他自己沒把宋廠當家人。為了兒女,就不顧宋廠的死活!」
他這話一說,老馬等人都很無語。
酒還沒過一巡呢,這就說醉話了?
陳濤也醉了:「唉,老韓說的沒錯,結婚這麼些年,我說了無數次:我們是一家人!結果在她心裡,她的家人只有他的爸媽和哥嫂,根本就沒有我!一不如她的意,不幫她家的忙,就是不愛她了,就是有了外遇!就要偷偷搞事!他們真不知道,有些忙不能幫?他們肯定知道,就是不在乎我。我是一忍再忍,直到忍無可忍,才答應了離婚。」
他是影帝,這些話說的是情真意切,催人溺下,老馬等人連忙安慰。
於是好好的一場慶祝談判順利的酒宴,就這麼變成了「婚姻生活吐槽」大會。
晚八點四十。
陳濤到家時,程開顏坐在客廳沙發上,紅著一雙眼睛,生氣地瞪著他。
陳濤放下公文包,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了?」
程開顏流下眼淚:「我爸病得很重!下午我告訴你,我跟爸媽坦白了我們離婚的事,當時爸爸還好,可是一小時前,我媽打來電話,說我爸不行了,已經送到醫院,讓我們快回去。」
又不行了?
關我屁事。
陳濤一臉為難:「明天我要去京城,沒空回金州。等到了明天早上,你坐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