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徹底失去生息、潺潺鮮血緩緩浸濕地上紅毯、臨死之前還要給他們肖家扣上一個屎盆子的證人,肖萬誠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
林朝辭問題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極了一個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即便他知道這裡面有貓膩,在林朝辭尖銳的問題下,也無能為力。
會有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不會!
這是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其他人知道,他也知道。
而他找來的證人,當著所有人的面,以自刎這種方式證明自身所言屬實,其中的影響太大了。
口供一翻,一切又不一樣了。
尤其是這個該死的證人。
翻了口供不說。
還玩了一手死無對證。
說真的,哪怕這個證人不翻口供,直接來了一個死無對證,他都能把這件事定義成殺人滅口,可是,翻了口供再死,這個想法只能作廢。
且,仔細思索後,肖萬誠甚至有一些莫名的惶恐。
他可以肯定,這個證人之前跟他舉報的事都是事實,因為這個證人想要往上爬,既然他想要往上爬,就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誣告木人直,要麼把木人直踩死,要麼被木人直踩死,沒有萬全的把握,以這種敗類的性格是不會開口的,更別說他肖萬誠在道盟監察使的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一雙眼睛早就磨鍊了出來,誰撒沒撒謊,他三言兩語就能問出來。
可這個證人還是死了!
蹊蹺的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他這個距離證人不過十步的高手,根本沒想到這個證人會自刎,更沒察覺到有人做什麼手腳!
順著這條線,往下想想。
今日的證人,何嘗不是明日的他?
就算控制這名證人自刎的幕後兇手實力有限,只能控制一些修為和這名證人差不多的人,無法操控他,可是,肖家也不全是像他這樣的高手,如他身後的女兒,萬一被操控,當眾說出肖家的那些齷齪事,比如屈打成招,甚至是瞎編一些根本沒有的事,他該如何應對?
肖家世代執掌監察使之位。
如果失去了名為「公正」的護身符。
道盟中的其餘世家,一定不介意聯手把肖家滅掉。
這是一個回答,一個態度。
也是一個警告。
如果他就此收手,還可以相安無事。
如果他還想借題發揮,這個證人的下場就是肖家未來所有人的下場,且,就算他借題發揮,在輿論反轉的這個節骨眼上,也不可能成功。
留給他的選擇看似很多,實則,只有兩個——要麼順坡下驢的滾蛋,要麼,顏面掃地的滾蛋!
權衡了一下利弊得失。
就算肖萬誠心中再有不甘。
在付出了一條人命的鐵證如山下,也只能擺出一副嫉惡如仇的嘴臉:「原來是一場誤會此等小人,喪盡天良,哪怕臨終醒悟,也罪該萬死,拖出去餵狗還望楊老家主海涵,在下也只是按照道盟的規矩行事執法,未曾想,被人蒙蔽,實在慚愧,但說句不該說的話,楊老家主也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家門下的門徒了,竟出現了這等誣告同門的小人罷了罷了,大婚之日,在下也就不久留了,這就告辭,楊老家主和諸位家主都請留步!」
肖萬誠深知楊一方的性格。
也深知這些道盟世家的家主對他本人有什麼看法。
故此,便是退了,也是自己給自己鋪台階的退了。
根本沒指望其他人給自己台階。
吃了個啞巴虧,其實也沒什麼。
日子還長。
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
只是對這種詭異的道法,甚至有可能是影響人心智的道法,多留了一個心眼,提防一下而已。
至於說,如何防範說的好像黑狐沒被東方月初與王權富貴持劍釘在門上時,其他一氣道盟的道士就會相信東方月初辯解的說辭一樣。
所謂防範,也只是在心裡防範。
人死如燈滅。
就算他說,這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