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的監生或者考生們都是很安靜的。
是周圍百姓們看熱鬧的討論聲。
山重低低的把這幾天的消息給孟言茉回道:
「自從陰公子在書傲樓的言論宣揚開來,就引起了文人們的追捧,
每天都有從全國趕考的各地貢生到書傲樓前瞻仰陰公子的書法。
還有許多學子自發上書給學政大人,請聖上直接給陰公子封官。
如今學子們在貢院靜坐,是請求朝廷清除閹黨還有門閥割據朝廷官員,組織黨羽的現狀」。
作為心腹丫鬟,山重自然知道陰九公子就是自家小姐。
這麼低低的說,也是防止隔牆有耳。
聽到山重的話,孟言茉點頭,她以著陰九公子的身份這麼高調,
一是要吸引西寧侯府的注意,還有就是要在仕林樹立名聲。
只是沒有想到會引起這樣的連鎖反應。
秋闈在即,貢生們聚集貢院靜坐,這在和平的時候,也就是今上撫慰兩句話的事。
可是在這風雲變幻,龍位交替的時候,就有可能引起有心人的利用。
「回去後,讓引泉查清這次貢生們組織者的姓名和背景」。
任何的聚集行動,都少不了軸心組織者,更何況是最容易煽動的士子。
「是,小姐」。
這時車廂忽然被一個大力撞來,馬車有了些微顛簸,山重和煙蓑趕緊連連的把孟言茉護住,免得撞在車廂上。
外面就聽到孟離佑和太子府的車夫對人群的驅趕聲。
孟言茉外出,身邊自然帶著家裡的侍衛,又有離佑在身旁。
她此時並不擔心安全。
只是到太子府後,這些隨侍都要留在外面,她只能帶著兩個丫鬟進去。
而她身邊跟著離佑學了些粗拳的紫蘇又恰好不在。
孟言茉安慰自己,實在是越想越多了。
到太子府的內院應邀賞菊,能有什麼危險?
只是她心裡總是有些不安感,端起山重遞過來的熱茶,喝了口,穩下心神。
「你們這些文弱書生在這鬧有個蛋用?
跟著我們武學院的人,去擊天鳴鼓,如果聖上能召我等覲見,
也能把心中的一展抱負,在聖上面前陳述。
請求聖上增派兵援。
到時候,廣袤大漠,蒼茫大海,西征韃子,東擊倭賊。
日照之地,皆是我大明疆土,豈不壯哉!!」
一個洪亮雄闊的聲音在車廂外不遠處炸開,聲音里有不可抑制的激動和憧憬。
「窮兵黷武,你們這幫武學院的瘋子懂個屁」。
一個氣的有些發抖的文弱聲音,說完自己頓了一下,顯然是懊惱自己竟然跟粗人一樣說了粗話。
「天鳴鼓,那是誰都能敲的?
就是你們這幫有勇無謀的蠻夫才能想到這個騷主意。
眼下大考將至,科舉為我朝立國之根基,延誤了科考時辰,是他們能擔當起的?
我等在此靜坐等候,到時,朝廷三公,當朝閣老們豈會坐視?
吾寒窗苦讀十餘載,為的不過是為君分憂,諫言君之漏,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今時,朝廷黨派結羽,門生更是成了恩師們的應聲筒,黨|派隨從,閹人以聖上之寵為權柄耳,這些都是我們要讓今上聽到的聲音。
而不是要讓朝廷如一灘死水一樣,被他們那些高門權貴所把持住。
越瀚,你我同鄉,又是一同來京師求學的好友,這天鳴鼓不可去敲,你別跟著武學院的人一起被人當了刀子使,還不自知。」
青年文人著急跺腳的聲音,孟言茉在車廂里都聽到了。
聽到遠處有人喊「子鑒」,那文人最後扔下一句話,又返回隊伍里去了。
「你若還有好友,一同勸下,我先過去了,桐匯他們喊我了」。
這兩人是一起進的國子監,一個在文學院,一個在武學院。
剛才正是兩人因爭執,那個字為越瀚的武人把那書生甩在了孟言茉鎖在車廂上。
兩人被孟離佑趕開,在周圍就又開始激烈爭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