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用,很快春謹然的雙腿就獲得了自由,雖然手仍綁著,內力仍封著,但走路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眼見著自己有了收成,祁萬貫下意識去看仍五花大綁的「道友」,恰好後者也在看他,四目相接,竟似有千言萬語——
【春謹然:你快說些什麼,讓他們也給你松鬆綁啊!】
【裴宵衣:……】
【春謹然:現在不是嘴硬的時候,你也是冤枉的,怎麼不為自己說說話呢!】
【裴宵衣:……】
【春謹然:算了不管你了,你就死扛吧!】
【裴宵衣:呵呵。】
【春謹然:……】
一炷香之後,春謹然明白了對方最後一個含笑眼神的意思。
彼時四人正朝著會合地點王家村疾行,想爭取在暴雨來之前趕到。因為著急,故而行進速度極快,郭判一馬當先,祁萬貫勉強跟上,內力被封的春謹然只能連跑帶顛艱難地跟著,沒一會兒腳上就磨出了水泡。唯獨美人兄,被郭判扛在肩膀上,隨著後者的大步流星,衣袂飄飄,悠然自得。
……
抵達王家村的時候,已近傍晚,但天色卻暗得像午夜。
祁萬貫抬頭看看天,神情擔憂:「天向有異,不是好事。」
郭判不以為然:「怪力亂神,不足為信。」
說話間,郭判已經叩了好幾戶村民的大門,可不知為何,沒有一家出來應答。一行人只得一路叩門,一路向村里走,直至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竟無一戶開門。
這時幾個人才發現不對勁。
按理說,天氣不好,村民確實大多會在家裡躲著,可即便如此,也不該一戶應門的都沒有。退一步講,就算害怕生人,可天色如此之暗,竟無一家有燭火之光,豈不怪哉?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們一路走來,別說人,連雞鴨貓狗都沒見到,整個王家村在一片漆黑中異常安靜,就好像……一個死村。
什麼東西落到春謹然的後脖頸處,驀地一涼,讓他猛然一個激靈,下意識抬頭去看,又一個落到鼻尖,同樣冰涼,轉瞬即逝。意識到這是什麼之後,春謹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幾天前剛下過雨的初春,飄雪了。
點點雪花從空中落下來,隨著大風吹來飄去。灰暗的天色里什麼都看不真切,只有露在外面的臉龐,手掌,時不時被涼那麼一下,提醒著人們它的存在。
四個人都沒說話,自從雪飄下來開始,他們就安靜著,死寂一般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像極了此刻的王家村。
最後還是裴宵衣打破了沉默,而且不知是不是天氣和村莊都太過詭異,他一貫冷清的聲音此刻聽著竟多出幾絲人味兒:「隨便找一家潛進去看看,若有人,就好言相商,若沒人,直接住便是。」
郭判和祁萬貫面面相覷,發現也只能如此了。
最終郭判選了一戶看起來比較富足的人家,直接翻牆入院,祁萬貫和春謹然他們在外面等著,沒一會兒,大門便被郭判從裡面打開了:「進來吧,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點燃火摺子的祁萬貫和裴宵衣小心翼翼地走進大門,觸目所及一片狼藉,但這種狼藉不像強人盜賊入戶砍殺留下的,倒更像是舉家逃難——日常用具等都已不見,滿地剩下的都是破罐爛柴。進入正屋之後這種特徵更加明顯,因為能帶走的都帶走了,所以整間屋子只剩下空蕩蕩的床榻。如果是賊人,總不至於連蓆子被子都要吧。
祁萬貫四下搜尋也沒找到蠟燭或者油燈,所幸院子裡還散落著些柴火,遂拾來添到屋內的爐子裡,又弄了些乾草,折騰半天,總算將爐子生了起來,雖然不如燭火亮堂,卻溫暖許多。
祁萬貫折騰爐子的時候,郭判卻在用從春謹然那裡搜繳上來的袖裡劍刮鬍子。之前郭判的鬍子被嶺南四傑切掉一半,如今剩下那一半則被他自己全部刮掉了。春謹然有點奇怪,明明被切掉一半的時候瞬間發狂,顯然這鬍子異常珍貴,怎麼轉眼,又自己動手都颳了。就算切口齊齊的不好看,修修便是,怎得刮個一乾二淨。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掛掉鬍子的郭判居然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之前春謹然以為他少說也得四五十歲,現在一看,頂多比自己大兩三歲,而且五官端正,眉宇間的肅穆之氣更是極富男子氣概,
第7章 雪後孤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