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的小姑娘拉到身邊,面不改色地說:「晚上要看經書,不能外出。」
顯然,鳳青不希望桃花去吃什麼勞什子喬遷酒,畢竟,除了桃花當局者的天然懵,其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榮樹看她時,眼睛都是發光的。
榮樹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拿話嗆鳳青:「你那套清規戒律的東西自己修便罷了,她一身靈氣,你可別教壞了她。」
鳳青冷言冷語:「與你無關。」
桃花想調解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可就是插不上話,和鳴谷一樣,一愣一愣地聽著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榮樹穿了一身艷麗的袍子,站在遍地素色的雪地里,不疾不徐地說:「怎地無關,我是她師傅。」
鳳青一頓:「……我也是。」
一個神色泰然,一個氣定神閒,一雙如冰的眼,一雙似火的眸,直直相撞。
榮樹略帶挑釁:「師傅?你就是個掛名的。」
鳳青雲淡風輕:「我是她夫婿。」
榮樹惱火:「不要臉。」
鳳青淡淡:「決戰。」
榮樹哼:「來呀,誰怕誰。」
鳳青回:「怕你是孫子。」
榮樹再回:「怕你是龜孫子。」
鳳青睨一個冷眼。
桃花全程目瞪口呆:「……」
她從來不知道,鳳青和榮樹也會這麼……孩子氣地鬥嘴,然後,一言不合……就開打了。
兩個影子纏鬥到一起去了。
桃花不知所措,就怔怔地看著滿園梅花四處亂飛。
鳴谷很是淡定地去安慰顯然受了驚嚇的小姑娘,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小殿下莫見怪,他們兩位老人家也打打殺殺了幾百年了,出不了大事的。」
早年間這一鳳一鹿也是這麼拌嘴的,就是後來兩位老人家也都越來越老了,經的事越來越多,已經很少這麼動嘴皮子了,大多時候都是直接用武力解決,怕是因為小姑娘在場,才收著了幾分,先動了動嘴皮子,可這兩隻妖積怨很深,還是免不了開打。
桃花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立馬點頭:「相愛相殺呀,我懂的!」
懂什麼?
鳴谷懵:「……」
好吧,他老人家不懂了,相殺他理解,相愛是個什麼鬼。
那邊正打得火熱,雪花亂飛,捲起一片梅花,正是滿園香雪海,突然,榮樹一掌過去,鳳青輕巧地躲開,一道光刃便打在了一棵梅樹上,他還覺得不夠,又悠悠地補了一掌。
「砰——」
一聲巨響,那棵開得正絢爛的梅樹被連根拔起,隨即轟然倒塌。
鳳青眸光驟然凜冽,極力克制著怒氣:「榮樹,你別再惹我。」
榮樹勾唇一笑:「我就愛你這恨不得弄死我又搞不死我的樣子。」
恨不得弄死榮樹又搞不死他的鳳青:「我現在就弄死你。」
榮樹毫不客氣地回敬:「你個傷患,養幾百年再說。」
話不投機半句多!
鳳青唇角緊抿,垂於身側的手緩緩籠起一團光暈,縈繞掌心,一觸即發。
榮樹耐心不好,捻了把劍,先發制人。
幾個來回,風捲雲涌,一白一綠兩道身影便又纏鬥到一起了,不見招式,甚至快得讓人看不清身形,只見強烈刺眼的光刃相撞出火光,在冰天雪地里四濺飛落,一地雪花與梅蕊扶風盤旋,纏纏繞繞瀰漫了整個院子。
鳴谷觀望了許久,突然恍然大悟,摸摸下巴:「噢,這就是相愛呀。」
就愛你這恨不得弄死我又搞不死我的樣子……
鳴谷細想,這兩隻老妖之間的關係確實很微妙,還微妙得很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反正是對手,卻也惺惺相惜,恨不得弄死彼此,可又容不得別人弄死對方。
當然,就小殿下來說,兩老人家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可到底誰也沒有真正打殺過誰,相反,彼此矛盾地信任著彼此,那顆芳離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往,但凡是老鳳凰稀罕的東西,老鹿哪個不去搶一搶,偏偏這小殿下,不是搶去,而是供著。
小殿下聰慧是聰慧,只是這情情愛愛的看不大通透,也好,不知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