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顏料是真懂了,不過和郭威相比,多少還是有些後知後覺。
前線大勝之後,郭威首先就是著急了連級以上軍官開會,分了兩次會議,因為有輪番值班站崗的情況。
一是口頭獎勵、祝賀,後續的實際性獎勵怎麼來,郭威是不做承諾的,因為這是王角的事情。
二是統一思想,不該拿的不拿,該拿的,暫時也不拿,「為民請命」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主力部隊的營長都沒問題,但是到了連級單位,就有老做派的連長想不通。
打贏了仗,自來都是要享受享受的,許多江湖上闖蕩慣了的,都是覺得不舒服,被約束得渾身難受。
而郭威,就是做了「惡人」,不想干就滾,來去自由。
做完這些,郭威又找到了常克恭,還有常家的兄弟,吃了一頓簡單的家宴。
「老叔,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老爺那裡,帶個話不是問題,豁出去要個擴編團的團長給老叔,也沒問題。但是,於我們常家,不利。」
「大郎,放心……」
常克恭拍了拍郭威臂膀,「放心。」
他又再說了一遍,安郭威的心。
不過叔侄二人說的話,其實都不是說給對方聽的,都是說給常家子侄們聽的。
有些常家的兄弟,一看郭威當了團長,打了大勝仗,就動了念頭,甚至隱隱約約表示沒了王委員,自家出個郭委員又如何?
這種危險的念頭,若非是常家自己人,郭威早就一槍打爆了對方的腦袋。
「老叔,道理還是要講清楚的。新義勇草創,用人固然是用能,但更要講政治。『為民請命』這四個字,就是天條。是真心的,就跟著走;虛情假意的,另尋他路。一句話,如今安仁縣也好,甚至將來的攸縣、茶陵縣,政治上都是要以『為民請命』為根基,以此定奪軍事指揮權。」
「明白的,大郎放心,叔不是夯貨。這種道理,明白的,明白的。」
常克恭畢竟是老江湖,「政治指導員」這種事情,就是特殊時期特殊辦法。
哪怕是邪教徒暴動,其核心骨幹,往往就是邪教中的香主、堂主之類,然後再以香主、堂主為軍事主官。
這種分析,早在漢朝末年就有了。
典型的就是「黃巾起義」,當然國朝的歷史書上,定性為「黃巾之亂」,但是在安仁軍中,其敘事就是「起義」,性質有著決然不同。
「黃巾起義」的軍事主官,往往就是「大方三十六,小方七十二」的宗教頭目,然後教眾成為兵員,軍政一體,政教一體。
在常克恭青少年時代,花重金求學的時候的,就學過「政治指導員」五個字。
「政治」這個詞,在皇唐天朝的解釋中,已經超過了一般的「施政治理」,複雜的意識形態誕生,使得「政治」早就更加的複雜。
如今安仁軍的誕生,以常克恭的見識,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早晚都是有的。
只是沒想到會如此「成熟」。
「政治指導員」作為軍事主官,可能不是最強的,但在發展期,一定是最穩定也是最忠誠的。
而穩定,也是因為忠誠。
同時這種穩定和忠誠,僅僅是內部的表現,外在看來,比如說黃世安、鄧克等等帝國精英,他們看到的,只有超強的破壞力,恐怖的戰鬥力。
要壓倒安仁新義勇,普普通通的一軍之將,不足以完成鎮壓,需要的,必然是集團軍、兵團。
而現在,恰好出現在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窗口期。
帝國的中央軍,遲遲沒有調往鄱陽湖和洞庭湖,抑制「靖難軍」的痕跡、動作,也是基本沒有的。
很顯然,不是中央軍出了問題,而是帝國中心出了問題。
中央軍應不應該調往,調動之後應該調動多少,在此時出現了問題。
因為皇唐天朝的疆域之中,出現的大規模動亂,絕非只有「靖難軍」一支。
按照舊例,明面上的造反,不管是千里萬里,都是要去鎮壓的。
保加爾部冒用突厥名義造反,其部年輕豪帥西蒙掀起的動盪,已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