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雜學,不能登堂入室,所以為聖人門徒特別開了明經科,並定為常科,並不是聖上想考就考的制科,可見地位之高。
學說地位高就意味著獨尊,意味著容不得其他學科,看不到其他學科之妙用,如果以儒家如何治國為題,想必考生都是統一標準答案,能說出「儒皮法骨道心縱橫術」估計沒人,如果有,秦懷道不介意挖走重用。
利用科考選拔自己需要的人才,他不香嗎?!
很快,秦懷道念頭通達,心情大好,看聖旨順眼多了。
……
巍巍崑崙山,一處不起夜的峽谷里。
段瓚帶著一支殘軍緩緩往北而行,臉上是化不開的仇恨,身上鎧甲破敗不堪,就連內襯衣服也都血跡斑斑,隨行軍卒也雙目凹陷,疲憊不堪。
一匹戰馬飛奔而來,馬上是段瓚的心腹家將,上前後說道:「大人,敵軍停止追擊,已經返回。」
「為何忽然停止追擊,這不正常,難道前方無路可走?」段瓚看向前方茫茫山脈,心中發苦,再看看身邊不多的軍卒,心如刀絞,幾千精銳斷後,而今只剩下不到兩百,個個人困馬乏,此仇此恨,罄竹難書。
家將提議道:「大人,依地形來看,前方荒蕪,鳥獸絕跡,宛如死地,恐無糧無水可用,繼續往前九死無生,要不,兄弟們飽餐一頓,殺個回馬槍,就算死又何妨?我大唐勇士豈能窩囊餓死。」
「大人,殺回去吧?」
「大人,兄弟們不怕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
眾人紛紛響應,群情激奮。
段瓚沒有阻止大家發泄心中怒火,怒火說出來比憋在心裡好,等了一會兒,眾人漸漸安靜,段瓚這才鄭重說道:「兄弟們,咱們死得已經夠多,必須活著回去,哪怕回去一人也好,將發生的一切告知朝廷,告知護國公,別人不敢說,護國公一定會替兄弟們報仇雪恨,重新收復吐蕃。」
眾人想到秦懷道紛紛點頭,莫名充滿力量。段瓚繼續說道:「敵軍不追,只有一種可能,前方無路可走,繼續往前死路一條,但老子不信這個邪,兄弟們,下馬休息,殺馬吃肉,吃飽了再走。」
前方山嶺光禿禿的,連棵草都沒有,戰馬難行,也難以養活,還不如殺了吃肉,恢復體力,都是老軍卒,深知其中道理,紛紛下馬。
一個時辰後,眾人吃飽喝足,接著夜色繼續趕路,有人傷勢過重,又無藥可救,終于堅持不住,永遠的倒下。
隊伍默默趕路,走走停停,不斷有人倒下。
十幾天後,隊伍倒下去一半,仇恨、悲涼、無助,各種情緒瀰漫在每一名軍卒腦海,但沒人說出口,在求生欲和復仇信念支撐下默默趕路。
又過了十幾天,眾人終於翻過崑崙山,前方出現一大片草原,綠油油的,在陽光映照下格外美麗,還有一支呼嘯而來的騎兵,打著「羅」字旗,突厥人可不會用有漢字的旗子。
看著旗子,剩餘眾人笑了,再也堅持不住,紛紛暈倒在地。
段瓚沒有昏迷,睜開虛弱的眼睛緊緊盯著衝上來的人,心中滿是疑惑,從地形和方向來看應該是突厥地界,為何會有打「羅」字旗的騎兵?
待騎兵靠近後,段瓚看清隊伍構成複雜,有唐人,有突厥人,心中疑惑更盛,但嘴唇乾裂,嗓子冒煙,已經渴的說不出話,全憑信念撐住。
迷迷糊糊中,段瓚聽到一人喊道:「自己人,快,拿水來。」
熟悉的唐語,真誠的關心。
段瓚繃著的弦這一刻放鬆,眼前一黑,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