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輕視娘娘,還請娘娘明鑑。」
譚淑慧垂眸看著她,竟是嘆了口氣:「唉,你也不容易,想必往日在宮裡的日子不甚好過,倒是極會說話的。」
她這麼一說,張采荷便冷哼道:「巧言令色!」
端嬪娘娘雖不那麼靈透,對太后卻至誠至孝,今日宮妃都要去給太后請安,她是定不能讓大家在這耽誤時候。
這麼一想,她回頭看了一眼譚淑慧,見她對自己比了個口型,這才鬆了眉頭。
「眼看就要到請安時候,也不好多做耽擱,但你如此不敬,不罰是不行的,就在這跪下給本宮行大禮,本宮寬宏大量,饒恕你便是。」
馮秋月站在舒清嫵身前,也不等她回話,就回頭小聲說:「快給娘娘行禮。」
舒清嫵垂下眼眸,卻是屹立不動。
大庭廣眾之下,她若是當真跪下給張采荷行禮,宮人如何看,陛下……又如何看?
他同太后的關係旁人或許沒那麼清楚,她卻還是略知一二的。
明明是最親的血緣母子,卻形如陌路,太后的心思陛下不肯知,而陛下的心思,太后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夾在這對天家母子之間,張采荷這個端嬪的位份已經是極限了。
陛下是什麼樣的性子,他最不喜被人要挾,便是母族外戚又如何?他不想給臉就不給臉,不想給這個後位,就沒人能逼他就範。
如果今日舒清嫵服軟,陛下倒不一定會有多大波瀾,短時間內卻還是會被不喜厭棄。
因此無論馮秋月如何勸,舒清嫵都毫不動搖。
張采荷看她骨頭還挺硬,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那點氣竟是去了不少,她本就不是跋扈之人,此刻倒是不想再追究。
可她後面還有個譚淑慧。
舒清嫵垂眸靜立,就聽譚淑慧柔聲道:「如此被訓斥,想必舒才人心中不忿,這是怨恨上端嬪娘娘了?你也別太上心,不過就是丁點大大過錯,認個錯便就是了,端嬪娘娘絕不會往心裡去。」
她看似勸和,話里話外依舊在挑撥離間。
張采荷如今也是騎虎難下,若舒清嫵不行禮,那就是對她有怨恨。她一個主位娘娘,若是連個才人都調理不了,以後也不用在宮中做人。
「舒才人,」張采荷也沉了臉,「你這是要抗旨不成?」
舒清嫵福了福,眼波流轉,聲音卻很清亮。
「回稟端嬪娘娘、惠嬪娘娘,臣妾絕無半分不敬之心,只是興武十二年,高祖純皇后曾感念宮人不易,特地下懿旨宣召,命宮中諸人凡在行外,毋須下跪行大禮。」
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全都愣住了。
興武十二年,那就是一百六十多年前的事,高祖純皇后是位奇女子,她曾跟隨高祖南征北伐,同高祖一起奠定了大齊大半江山基業,可以說,如今的大齊有她一半。
她的懿旨,至今仍能宣召宮中,被歷代皇后奉為圭阜。
不過,大家也只在年節祭天時拿出來背幾句,平日裡誰能把那一道道懿旨記那麼清楚?
舒清嫵說完頓了頓,給大家一個思考的空間,便又道:「高祖純皇后最是慈和,也自來母儀天下,臣妾時時感念高祖純皇后的仁慈,再看當今太后娘娘,也同樣是一位慈和善良的一國之母。」
張采荷一貫直來直去的,確實沒想到舒清嫵能把純皇后搬出來,現在又提及自己的親姑母太后娘娘,一下子便猶豫了。
她是單純些,可也不笨,到底明白舒清嫵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跪,不行大禮,其實是為張采荷想,為太后娘娘著想。
這麼一看,似乎特別有道理。
譚淑慧看張采荷眉頭一松,知道她這是把舒清嫵的話聽了進去,當即心中一沉。
她抿了抿嘴唇,卻是搶先開口:「采荷姐姐,舒才人如此言也是有些道理的,不過舒才人平日裡看著不聲不響,不太言語,卻未曾想竟是如此熟悉高祖純皇后的懿旨,想來對她定是十分崇敬,日日都以純皇后娘娘為榜樣,倒是很令人敬佩。」
譚淑慧這話一出口,自己就有點後悔了。
大抵是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