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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但致良知成德業

    不得不說,歷史在不同的支線上達成了奇妙的耦合。在這一時空的王守仁,依然得罪了權貴,卻因提早暴露出自己出眾的軍事才華,沒有被發配貴州,而是來到了廣州。他不是在安靜艱苦的龍場悟道,反而是在新與亂交織的廣東抗倭。在一次又一次地與外界的接觸中,陽明心學這片土壤中蓬勃生長,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新的變化。而這一學說的誕生,註定會給處於統治地位的儒學意/識/形/態帶來地動山搖的震撼。

    王守仁的講學一開始,就叫謝丕、謝雲呆若木雞。

    他說:「學貴之於心。若求之於心而非,雖其言出之於孔子,也不敢以為是也;若求之於心而是,雖其言出之於庸常,亦不敢以為非也。」

    在這樣的政治與文化的高壓下,孔子、朱子早已被神化,就連肆意如朱厚照,最多也是在私下把儒生儒學批得一文不值,到了大場合時還是要扯聖人之言做旗,就譬如遠征韃靼的「弔民伐罪」。可王守仁卻在這麼多人的場合,公然否然孔子之言的絕對權威,反而把吾心當作判別一切的標準,這是與時人奉行理學觀念形成了極大的差異,可謂離經叛道之至。這對熟悉理學思考方式的人而言,無異於指著他們的鼻子說:「爾母婢也。」

    謝雲一震,他下意識就要反駁,可就在此時卻覺手一痛。同樣驚駭的謝丕,又一次制止了他。這叫謝雲發熱的頭腦一下冷卻下來。歷經艱險到今日,他也不像當初那麼衝動了。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也不能眼睜睜看人詆毀聖人吧!正當他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身後忽然傳來另一個人憤怒的聲音:「真是胡說八道,妖言惑眾!」

    居然還有一個踢館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人身上。那是個年邁的老儒生,適才藏在最後面,這時才冒出頭。他早就漲紅了臉,顯然已經氣得不輕。

    他道:「天理在上,安敢胡言?」這是典型的理學觀點,所謂理學即認為存在客觀的天理,人只能通過存天理、滅人慾,來格物窮理,不斷地接近天理,以達到成聖的目的。至於什麼是天理,當然就是聖人之言。

    王守仁顯然對這樣的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了。他甚至比書館裡的先生還要好性,被這樣當面質疑也毫無羞惱之意,反而還制止了面帶怒容的弟子。

    他道:「向外求理,事物之理與吾心之性終分為二,不能打成一。而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於事物者,實是自誤。」


    「心就是理,理作為道德之則,並不存在於道德施與的對象上。故而,孝之理不能去父母身上求,忠之理不能去君身上求,信之理不能去朋友身上求,仁之理,不能去民身上求。所謂孝、忠、信、仁乃是人由心所賦於行之理。所以,心在理先,理從心來,而不必向外去求。」

    這其實是由心到行的關係,這老學究一窒:「那聖人之言,又被你放在哪裡?」

    王守仁失笑:「要是事事都將聖人事跡與經典作為『一定之規』去照搬套用,那即便究其一生,也不過是言語的傀儡,而非聖人的門徒。如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皆是聖人在世時所未目睹的景象,又何來先驗之理應對呢?」

    學究的額頭沁出汗珠,他開始語塞。謝丕瞭然,真正的大儒,為人慎重,做不出這樣的無禮之舉。只有讀書讀到走火入魔之人,才沒有半點定性,急不可耐地來出頭。

    王守仁溫和道:「既然一時想不出,不若坐下再聽聽。」

    那學究的臉此刻已經紅得可以滴血了,他顯然不願領王守仁的情:「不必聽了!直至此時,我方知你的狼子野心,你說聖人之言,不可依從,又說心才是理的源頭。那我問你,是誰的心是理的源頭?你欲取聖人而代之嗎!」

    王守仁聞言又是一哂:「非也,非也,我是說心即理也,可並未說我心即理也啊。」

    那學究精神一振,他自覺抓住了他的短處,立刻高聲道:「那誰是的心是理?」

    王守仁平和道:「人人的心,皆是理。良知之在人心,無間於聖愚,天下古今之所同也。」

    這一語又似石破天驚,按照朱熹的理論,他將人性分為「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且認為人的貧富、貴賤有異,就在於氣稟不同,這等於是從先天就否認了底層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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