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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支箭矢、弩矢挾著破空的風聲,迅疾地射向了萬倉。
萬倉早有防備,當北牆上的弓弩手露出頭來,往下射矢的時候,邊上已有舉盾的戰士將盾牌遮護在了他的身前。「啪啪啪」數聲悶響,好幾支箭矢射到了交錯掩擋的盾牌上,餘下準頭不太好的箭矢,大都射落在了萬倉左近的地上,有兩支流矢射中了兩個戰士。
中箭矢的戰士,一個傷在了胳臂,一個傷在了胸口。傷在胳臂的無有大礙,箭矢沒有射入,是擦傷。傷在胸口的戰士叫了聲,後退數步,坐倒在地,丟下長矛,手捂住傷處,鮮血浸出。
沒人顧得上坐地的這個戰士。
萬倉雖是新任屯長,他本是流民,在費縣投入到的曹幹帳下,從軍的時間也不長,但好歹經歷過業亭的大戰,人又穩重,善於學習,因時到而今,已是具備了一定的戰場指揮能力,——不然的話,曹幹的老部曲兩百來人,曹幹也不會僅僅只因為萬倉「在流民中有一定的威望」這個原因,就提拔他出任第三個屯的屯長,耳聽到中箭戰士的叫聲,萬倉沒有回頭,緊緊注意著堡牆上敵人的動靜,短促下令,說道:「沖!」
命令下達,萬倉一如曹幹作戰時的作風,推開盾牌手,提著刀,頭個開始向前衝鋒。
他屯中的戰士們皆是流民,都是在費縣投的義軍,他們來歷相似,投到曹幹曲中後,吃住、操練都在一起,隔三差五的還夜晚聚坐,開個圍爐夜話,互相間就算原本不認識的,現在也都很熟了,而且萬倉為人穩重,本人在本屯的戰士中亦有威望,故此他一衝,餘下的戰士們跟著就衝起來了。——盾牌手擔心萬倉的安全,拼命地想追上他,壓根追不上。
堡牆上,李縣尉眼見此幕,蔑笑說道:「飛蛾撲火,不知死活!」下令,「射!」
打業亭時,箭矢如雨的場面都見識過了。
眼前寥寥一次射來的十餘支箭矢,算的甚麼?
一箭之地,瞬息之間,就被萬倉等沖了過去。
戰士們衝到了堡牆下,盾牌手終於追上了萬倉,舉起盾牌,護在他的頭上。萬倉一把將兩個盾牌手再次推開,喝令說道:「遮護鄧政委他們架梯!」
屯政委鄧勛帶了三個戰士,負責扛梯子、架梯子。
盾牌手急忙奔至他們,按萬倉的命令,盾牌平著舉起,護在他們上邊,保護他們架設梯子。堡牆上箭矢的重點打擊目標,從萬倉改成了鄧勛等。「噗噗噗」,盾牌上響個不停。
冒著敵人的箭矢,鄧勛領頭喊著號子,領著戰士們將長長的梯子靠在堡牆上,一點點地扶正。
堡牆上。
先前隨坐鎮西牆的尉史去西牆的從佐之一,從西牆跑來,急報李縣尉:「李公,賊正在西牆架梯!」
「沒看見賊於我北牆亦在架梯麼?慌什麼?用叉子叉!」
從佐應令,奔回西牆,傳李縣尉的命令。
北、西兩面牆,攻堡賊兵的呼聲,相繼傳到了東牆、南牆上。
坐鎮南牆的尉史來到與西牆接口的位置,按住垛口,俯首側身,朝向西牆下頭觀望。
賊兵的梯子已經豎起了大半。攻西牆賊兵的旗是白色的旗幟,離西堡牆很近。他瞧見一個黑瘦的年輕賊子,裹著白幘,穿著粗布的灰袍,於三四個精壯賊子的護從下,立在垂著的白色旗下,仰著頭在眺看西牆上的守卒。很快,這個年輕賊子旁顧邊上,大概是下達了一道什麼命令,後邊的賊眾中,便有幾個弓箭手出來,往堡牆上頭射箭。離得太近,又是在低處,賊兵的箭,肯定是射不中堡牆上的守卒,但能干擾到堡牆上弓弩手的射矢。梯子豎得更快了。
「尉史,南牆沒賊兵打,咱要不要去幫西牆?」跟著這尉史來守南牆的兩個從佐之一問道。
這尉史遲疑了下,說道:「等李公的命令!」
「李公那邊撐得住麼?」在南牆尉史和從佐說話的同時,東牆上的主簿聽著好像近在咫尺的北牆外的賊聲,焦灼不安,想去東牆、北牆接口處看看賊兵攻打的情形,又害怕,不敢去看,既憂又懼,搓著手團團轉,喃喃自語地說道。
第十二章 君等且從我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