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能夠拯救提奧,然而正是他的死把提奧推進了死地。失去兄長的痛苦很快便帶走了精神崩潰的弟弟。
死究竟能拯救什麼呢?
什麼也沒有。
「那時候,你其實不打算殺我的吧?」
賀陽低聲問著墳墓中的少女,她在墓碑上無言的微笑著,不會給予回答。
賀陽心裡很清楚,那一天,當慕子晗陡然化身女蛇咬向他腦袋的時候,其實是微微錯開了的。
即使南風不衝上來,她也咬不中他。
「有人曾對我說,歡迎來到人間之外……我現在,有點理解他的意思了。」
吃人的十三歲女孩,殺死十三歲的女孩。無論哪一件,都不該是人間發生的事。
可是人間和非人間的界限真的有那麼清晰嗎。
欺凌許揚,侮辱踐踏她,讓她對人生絕望的,也是十二三歲的孩子。
人和魔的界限,模糊得令人心驚。
人間和非人間好像也並沒有那麼大的差別。
他想。
「如果能把想說的話好好說出來……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賀陽喃喃。
如果許揚嚮慕子晗求救,如果慕子晗能夠對許揚說出真心話,也許最後就不會走到那一步了。
人還真是悲哀的生物。明明可以為對方而死,卻連說出心裡話都做不到。
只要說出那句話,一切都會不一樣。
然而她們誰也沒有。
「真是……太可惜了。」
今天天氣晴朗,天空蔚藍得令人憎恨,那樣高而深邃的藍,不懂人心地明媚著。無論這片天空之下發生了什麼,它始終無動於衷,兀自晴雨。
賀陽拄著拐杖從墓園中緩步走出,南風正在墓園門口等著他。當他走到她面前時,她忽然開了口。
「要我搬走嗎?」
「……什麼?」
「我殺了那個小姑娘,你很傷心吧。」她沒有看他,自顧自的說下去,「不想看到我的話,我可以搬走。」
至於對賀陽的監察任務……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吧。
「我沒有那麼想。」賀陽微微嘆了口氣,「你也只是履行職責。那是你的工作吧。」
處刑部。
賀陽終於真切的理解了處刑的含義。
「而且……」他苦笑一下,「故事是她們的,我們只是看客。」
慕子晗和許揚的故事,早在南風和賀陽出現之前就已經註定了。他們不過是結局時路過的路人甲和警.察丁。
「是嗎。」
南風低聲反問了一句,卻不想要回答。她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賀陽的臉,好一會兒,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不過,你還是注意一下吧,和魔族走的那麼近很危險。好在這次你遇到的是一隻年幼的劣化種,如果遇到別的……我不是每一次都來得及救你。」
「嗯,我會的。」賀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不過要怎麼鑑別是人還是魔族啊……」
南風想了想,道:「天生的魔族都不是人形,或者是像許揚那樣,有著明顯異於常人的表徵,很好區分。而後天的魔族……一般都是寄宿了魔族之血的人類,我們稱之為劣化種,像是慕子晗這種劣化種,只要不魔化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這一類都很難區分。」
「那你們是怎麼區分的?」賀陽好奇的看著她。
南風頓了頓,沒什麼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不區分。」
「咦?!」
「懷疑看到的所有人,時時保持警戒。」她說道,「對你來說大概很難吧,那就注意危險最高的那些就行了。精神異常的傢伙,是最危險的。那種看著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人,見到就遠離,這樣就行了。」
賀陽條件反射般看了南風一眼。
然後他被揍了。
對著肚子毫不猶豫的一拳。
「嗚哇——對不起我錯了南爺!我真的錯了!」
南風揉了揉額角,壓下了那裡暴跳的青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完全不想理他。賀陽一時也顧不得裝疼了,趕緊拉開副駕駛坐進去,跟她一陣求饒。大約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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