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薛老剛封死大門,四周的村漢便嗷嗷叫地朝他撲來,本來,先前弄死了公安局長,這幫村漢,還有些擔驚受怕,可經麻衣大漢隨口一掰扯,立時膽怯全無。
這會兒,再見薛老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動手,扇暈了唐家莊話事人之一的唐大哥,這讓耀武揚威,欺凌官府慣了的村漢們,立時就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火星蹭蹭往腦門兒躥,舞動手上的農具,齊齊朝薛老湧來。
誰成想,眾人方湧上來,便聽一聲噼哩叭啦的巨響,但見薛老手裡攥著兩把黝黑髮冷五四,竟摟起火來。
啪,啪,啪……
滿場響起了爆豆般的聲音,手槍竟被這位打出了機槍的風采,暴雨梨花般的彈,滿場亂飆,火星滿天。
有膽大的借著火光,瞅清了薛老的臉蛋,立時殺豬似的慘嚎起來,「天爺喲,那個鏟鏟,閉著眼睛啊,死人了,死人了啊……」
這人一聲喊出,人群里立時發出了慘叫聲。
「我死了,我死了!」
「我中槍了,疼,疼,疼死了!」
「救命,救命,我哥被打死了,啊,啊……」
漫天的慘嚎聲,滿場上號人壓根兒就再沒一人站著的,各自抱了頭,滿臉驚恐地望著台階上的殺人魔王。
拐李村和唐家莊,縱橫雲錦湖這些年,和武裝部打過,被地方部隊圍過,省里的大官兒都親自來過,可就從來沒一個當官兒的,能讓他們感到害怕的。
再龐大的軍隊。也不敢摟火,再大的官兒,也只能說些安撫的話。沒辦法,誰叫雲錦湖周邊盤踞著十數個村莊。數萬人口呢,執政黨愛民,總不能將數萬人一併拿下。
可偏偏雲錦湖是搬不走的,今日的問題靠綏靖了結,沒多久,新問題又來了,接著再次綏靖妥協,番數次。長此以往,便是頑石也有靈性了,更別說這幫本就聰明的村民了。
只是經驗總有用窮的時候,這會兒不就是這樣麼?
這幫村民敢迎著蔡京的槍口去,那是料定當官的手槍不過是燒火棍,就是拉一火車皮來,也不敢拿一粒彈往自個兒身上招呼。
可哪知道眼前這位敢踩著人逃走的年輕幹部,渾然不是如此,二愣一般,真敢開槍。兩把手槍,打得人眼都睜不開,只覺眼前這漫天的彈。如暴風驟雨般,要把人淹沒了。
更離譜的是,這人還閉著眼睛開槍,擺明了是打死誰是誰,老跟你拼了啊!
這是官兒麼,這是土匪啊,土匪都沒這麼視人命如草芥的,咱可是人民啊!
列位看官,你道薛老真瘋了。拿槍對準人民群眾了?自然不是,看著他是閉著眼。其實,心裡頭可是亮堂。
國術到他這個程。耳朵在某種程上,未必不如眼睛,他方才閉眼開槍,不過是為了震懾這幫村民,誰叫這幫人一直以為當官的就得忍讓,不敢動真格的。
薛老沒辦法跟這幫人解釋他要動真格的,因為越解釋,人家還越不信,沒奈何,乾脆閉了眼睛,比什麼解釋都強有力。
至少,只要不是傻,就得知道閉了眼睛開槍,沒個準星,打誰是誰,這可是實實在在動了真格了,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爺了,還有比這個更真的麼?
然而,兩把手槍要打出機槍的感覺,對別人來說,簡直難以想像,本來,薛老也可以暗中多要過幾把槍,可他勁流槍身,法御彈,出膛前,甩手就加了螺旋勁兒。
那彈出去,幾乎都是打著旋轉,繞著圓圈,每一粒出膛,必然擦過幾個人的脖頸,耳廓,擦破點皮,卻不傷人,而彈卻迴環旋繞,久久不落,七八顆彈,自然有了槍林彈雨的氣勢。
只不過,這幫村漢,到底是有膽氣,無血氣,又沒經歷過戰爭,沒見過暴風驟雨的彈,有稍稍吃痛的,便如驚弓之鳥,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要害中彈,中槍者嚇得昏了過去。
所以,薛老這番陣勢,看著拉得大,其實不過是虛張聲勢。
可這番假作真來,有無雙國術加成,實在是真得不能再真,拐李村和唐家莊這上村漢,誰還敢懷疑這位年輕幹部的殺心,只道這位已經殺人無算了。
此刻,一眾人等趴在地上,蜷了身,有雙手抱頭者,有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