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們是人!」方辰回了一句。
「人也是動物!」
方辰無言以對,其實他想說:「我們是人,既然是人的話,弱肉強食,實在不應該如此的不加遮掩。」可是這樣的話,他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這樣的話,就算是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在自己騙自己而已。
也許,某種程度上,正是因為都是人,所以才會聚到一起,然後去欺壓那些沒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從來都是如此。
「其實,我倒是已經覺得這兩個席位已經是一元化青門和浩然正氣宗的給了面子,往年有什麼事情,我們四十個宗門都出席,也不過是能總共占據兩個席位而已,而這一次,我們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還能有兩個席位,已然是他們客氣了。
「他們客氣了?」方辰覺著這個有些諷刺。
「是的,他們客氣了,若然是他們只給我們一個席位,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們需要倚靠著他們。」方青子抬頭,看著那兩界山,而後開口說道。
方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忍不住的就想笑,笑自己,笑方青子,笑方清門,笑這個北域四十個宗門,二十八個宗門,只占了兩個席位,卻原來自己這裡還應該感恩戴德,這是什麼道理!
看出了方辰的不敢,方青子沒有去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方辰的肩,「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這些都是風!是風。」
是風,自己那一片心海,卻是海。
風或許是可以捲起浪花,可以吹起漣漪,但是風過之後,他們什麼也留不下來。過去了,海就還是那個海,該有的平靜,將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修為才是重要的,你要記住,你之修行的大道是什麼?如果你的道只是與人攀比,事事都要爭強鬥勇,都一定要比人強,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只是如果你的道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我也只能說是我看錯了!」
方青子是方辰的師傅,但是真要說是方青子對方辰的教導的話,那是少的不能再少了,今天,方青子卻是盡了他一個做師傅的本分,好好的對方辰上了一課。
「是,弟子受教了!」方辰若有所思,然後點了點,心裡告誡自己,自己這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是有些迷失了。
「嗯,是,我輩修行,是與天斗,與人斗,是與天爭,也是與人爭。正固然不錯,但如今,這常常成為了修行之人斗凶鬥狠的藉口,卻忘了我輩修行,爭鬥爭鬥,所爭得是什麼,而所斗的又是什麼!」
「嗯,有理,似有些無關緊要之事,也去爭鬥的話,倒是顯得自己落了下乘了。」方辰補上了一句。
方青子點了點頭,「不過這個說到底還是要你自己想通才是,切記,要你自己的心裡把這個放下,不去在乎這些無關緊要,才是正解,而如果你只是強迫自己去放手這些,想著要自己大氣,要自己寬容什麼的,卻是更為下乘了,你可懂?」方青子開口又是告誡,他希望方辰是真的能明白。
「弟子懂了,我輩修行,求的是本心。不是求做一個好人,也不是求自己要大氣,更不是求自己寬容,求的,只是自己的本心。因為自己想,所以自己去做,因為自己不在乎,所以去無所謂。本心所向,而我之所往!」方辰開口回答,他已然是明白,自己的師傅是希望這自己是真的在自己的心裡把這些無關緊要放下,讓自己不被這些外物所累!
方青子沒有說話,只是就那般靜靜的盯著方辰,好好的看著,好好的看著。看著方辰的眼睛,更像是透過了方辰的眼睛,看到了方辰的內心一般。
許久的功夫,方青子朗聲大笑,「哈哈,不錯不錯,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子,你是真的懂了!」
說完這一句,方青子才又放心的重新轉過去,繼續望著那兩界山,眼裡沒有一絲的殺意,有的倒是陶醉了,就好像印在他眼前的那兩界山,是一副在美不過的圖卷,讓他如墜畫中。
站在方青子的身後,方辰安靜的抬頭,逆著月光向著方青子的背影看過去,這一刻,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好寧靜,好安逸,而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方青子,不知不覺之間,就像是站成了一棵樹。
風來,樹動。風動,樹止。
本心莫?難道這個就是本心。